“那倒不是,前些天留壩縣劉大善人還送來錢三百貫,米面百斛,暫時是夠用的。
只是想到災,想早做籌謀,開些地種些糧食,免得日后天下再生變故,有錢也沒買不到糧,還是自給自足,來得穩妥。”
鐘七聞言一笑,不由夸贊道:“師兄籌謀的周全,自給自足…甚好,甚好哇…”
“嘿嘿…依貧道觀之,這天下已是群雄并起,關南有師弟扶持的鄧奎,關北有氐秦。
近些時日,巴蜀王縱也叛梁自立,南北朝廷水陸大軍數十萬,對峙長江,亂象紛紛,已非短時可平。”
說道這兒,賈清風頓了頓,眼睛放光的說道:“貧道以為,不僅要要自給自足,還得想方設法,多購糧米,說不得日后糧是比金珠還貴些。
所以劉家供奉那三百兩,也被貧道用來從荊南湖廣買糧,現在江南糧價不高,咱們多屯些糧,日后不管是資助梟雄英主,還是高價賣出,都是賺的。”
鐘七聽得連連點頭,賈清風之言,也為他打開了思路,心下暗暗權衡道:“天下龍蛇并起,乾坤未定,皆是黑馬,孤注一擲,終究還有漏處,還是得多方押注,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鄧奎身上…”
思慮許久,心中權衡已定,又將此事先放在一邊,朝賈清風笑問道:“對了…方才曾說留壩縣有個善人送來錢糧米面是怎么回事?”
“喔…師弟不知,卻是早先師弟曾授箓六人,除貧道外,如今皆已下山渡人,池道人曾游方至留壩縣…替劉生府中斬除妖尸…”賈清風將前因后果簡單的講述了一遍。
鐘七聽罷,面露欣慰道:“池道人,不愧為吾徒,甚好,甚好,甚好…”
一連三個好,道盡鐘七心中的想法,順帶說一句,自受箓過后,除了賈清風,余下五個晚輩都敬茶受戒,轉拜與鐘七門下。
賈清風又道:“除承澤(池道人)外,余者幾人下山,幾乎都有作為,承明在羌州解蛇厄,斗勝了中黃教的法師…”
鐘七捻須一笑,心下暗暗自嘲:“娘的…合著下山之后,只有貧道倒了血霉,剛下山就折戟遭難,要不是遇到老鄧,怕是弄的銀子名聲,還沒小輩廣哩。”
“師兄,我外出這段時間,觀中一切,可還安好否?”
隨后師兄弟二人聊到日落偏西時,鐘七才將賈清風送到山下道觀中去,順便從庫中取了些寶瓶,紙傘,金粉之類的法器。
一路會了山洞,已是暮時,天色混黑,點上蠟燭燈火,鐘七將取來的白瓷細頸瓶放置在壇上。
裁剪好黃紙,鋪在桌上,用朱砂,金粉,以白酒調勻,鐘七持筆書符,一邊兒搖頭晃腦的念叨:“噫…伏以…人來隔重紙,鬼來隔重山,千邪走不出,萬邪弄不開…”
書符畢,在符膽處,寫上鬼畫符一樣的都陽仙公秘諱(類似于神圣真名,借法密碼),符腳處,寫神兵急急如律令等等。
如此數次,畫出七八張鐘七略微該編的辟邪金光符咒,放在壇前,鐘七則趺坐壇上,五雷指一掐,三十六桿符幡無風自動。
手捻指決,存神太乙天尊,法相把拂塵一甩,呼吸之間,就見那杳杳冥冥的法界之中,從正東方飛來十余條青絲。
青絲綿延不絕,須臾天東飛過千萬里,到面前不遠,才見得是條條發絲般的青氣,被法相攏在袖中。
鐘七存神運氣,以元神靈光,照在面前符咒上。
那符紙被靈光一照,在物質陽世間,竟也有絲絲毫光迸射,不及多想,鐘七張口一噴,將青氣也噴在符咒上。
青氣飛來,鬼畫符般彎彎曲曲的朱砂篆字紅芒閃爍,各將青氣納入符紙,鐘七這才收去法相,撿起符咒觀看。
“在自家洞府,有法壇采炁,就是容易許多,在外間無神圣助力,采一縷東方青炁,得耗我數成法力”鐘七看了兩眼,滿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