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滄桑,就像他這個人,飽經風雨。
呱呱落地到世上
爹娘看兒心里甜
……
和他徒弟唱的相似但又不同,詞不大同,曲也不大同。
李想朝師師招手,把小不點招到身邊來,一起聽戲。
竇竇雙手捧著一個小花碗,碗里盛了半碗面條,喜滋滋地邁著鴨子步,把鼻子湊到碗沿聞一聞,陶醉,喜笑顏開,一搖一擺地走來,走到門口,看到重新開始了唱戲,愣了愣,不知道是誰給了錢,旋即想到,哈,有錢的李大象!
她連忙一陣小跑進來,找到師師身邊的一張椅子,先把小花碗放椅子上,自己爬上去,端起碗,坐好,目光灼灼地盯著老頭子看戲,偶爾響起來手里還端著一碗面條,抽空用筷子挑出兩根,吸在嘴邊,吸溜~吸進嘴里吃掉。
還沒唱完,老頭子劇烈咳嗽起來,彎腰咳了好一會兒,堅持把這曲《孝母歌》唱完了。
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他氣喘吁吁地坐下來,接過徒弟端上的茶水,喝了兩口,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嘆息著說:“唱不了了。”
李想說:“您應該去醫院看看。”
瞎子老頭兀自說:“我15歲的時候,第一次跟我師父唱蓮花落,當時學的第一首曲子就是《孝母歌》。每個地方都會有不同的版本,我走了這么多年,總共搜集到了12個不同的版本,可惜啊,今天沒法全唱給您聽。”
李想不明白他為什么會想到要全唱給自己聽,說:“來日方長,以后有的是機會。”
老頭子抬起臉,看向李想所在的方位,說:“希望還有機會,對了,您叫李想吧?”
竇竇端著小花碗,說:“他叫李大象。”
老頭子笑道:“那是他的外號,他的本名叫李想。”
竇竇還要狡辯,被李想一只手摁在腦袋上,立刻識相地不再多說,吸面條吃,還捏出一根,誘惑師師,逗弄她。
李想對老頭子說:“我就叫李想。”
老頭子說:“我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
李想心想,廣播、電視臺都可能出現我的名字,而且,同名的人多得很。
老頭子說:“說起來好奇怪,冥冥中我總覺得我們是老朋友,很熟悉的那種,第一次來您家店里吃飯就有這種感覺,或者說,是這種感覺帶我來到這里的。”
李想先是覺得他在開玩笑,但見他樣子很認真,也不是喜歡開玩笑的人,旋即想到他的夢。
老頭子起身,拿起靠在墻邊的盲杖,說要回家啦。
李想送他們出門,看到屋外大雨瓢潑:“你們怎么回去?”
老頭子的徒弟拿起一把黑色大雨傘,說:“我們帶了傘。”
這么大的雨,還刮著風,有傘和沒傘幾乎沒區別,老頭子身體不好,走路顫顫巍巍的,李想說:“我開車送你們回家,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開車來。”
他從停車場開車出來,把兩人載上。竇竇師師也要跟著去,坐進了兒童安全椅里。
這兩人住的地方離一園青菜飯店開車大概20分鐘,真是難為了這兩人今晚步行過來。
路上積水漸深,稍微有點堵車。汽車行駛在城市街道上,一路的霓虹燈光落在車里,一閃而過。
竇竇主動提議給大家唱支歌,贏得了師徒兩人的掌聲。師師也壯著膽子來了一首《我不是呼嚕嚕》,還講了一個故事,叫《會說話的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