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夏把盒子蓋好,重新還到闕夫人手中,冷笑道:
“闕夫人,你公然賄賂朝廷命官,好大的膽!當今圣上最恨犯贓濫者,你跑到我們督主面前做這檔子勾當,是想陷我們督主于不義?!”
闕夫人忙磕頭求饒。
“老婦人不敢,老婦人只是走投無路,想求督主給條活路,求督主開恩啊!”
“來人!把她拿下,收監聽后發落!”嬋夏一聲令下,馬上有人沖進來,架起闕夫人就要走。
這闕夫人年過半百,眼神和腿腳都不太好,一看就是久臥病榻的那種老太太,這會竟不知從哪兒迸發的力量,掙脫了人,沖到于瑾面前,跪在地上使勁磕頭。
“督主!求您開恩啊!如果過這些銀子不夠,我再去想辦法籌錢,您一定要幫我啊!”
嬋夏皺眉,這闕大人為官多年,怎他的夫人辦事如此不體面,送個銀子都不會送。
跑到政敵家里,拿這么一點銀子嚷嚷著拿錢買命,這種缺心眼的行為實在不像是一個三品大員的正房會做的。
她正要開口,于瑾抬手制止她。
“闕夫人,看在你家遭變故心智混亂的份上,本官不追究你企圖行賄之罪,這銀子你收回去,至于你亡夫的案子,本官自會稟明圣上。”
聽于瑾說稟明圣上,闕夫人面如土色,跪坐在地。
于瑾看出她的顧慮,開口說道:“本官做事就事論事,無論闕大人生前做過什么,只要本官查明你未曾參與他的所作所為,圣上自會留你條活路,你罪不至死。”
闕夫人聞言失聲痛哭:“督主明鑒,即便是你大人大量不追究老婦人的罪責,可有人是看不得老婦人活下去的。”
嬋夏聽到這明白了。
不是這闕夫人不懂官場世故,胡亂求人。
闕夫人這是走投無路,想要活命,只能求于瑾。
闕大人是太傅黨,不同于李得久那種小官,闕大人雖算不上太傅心腹,卻也是太傅黨中偏向核心的位置,闕大人死了,太傅擔心他的家人手里留有證據,一定會對闕夫人滅口。
闕夫人現在的處境是進退兩難。
她若走正常流程,去三法司報案,朝廷介入,一旦查出闕大人之前貪污受賄,闕家上下性命難保,就算她咽下這口氣不上報,太傅也不會放她和闕家其他人活著出京城。
左右都是死,不如找于瑾,破釜沉舟。
現在滿京城誰人不知,于瑾的小心肝跟暮色閣對上了。
白日里嬋夏沿街設卡給暮色閣添堵,晚上暮色閣就關門了,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再開。
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闕夫人硬著頭皮找上于瑾。
于瑾既然開口說能保她命,嬋夏猜他一定是要留著闕夫人做證人,為日后扳倒太傅做準備。
果不其然,于瑾再次屏退下人,關好門,只留他和嬋夏。
這就是有談判的余地。
“闕夫人想要給闕家留下火種,只是與太傅在朝多年根基牢固,想要扳倒他,只怕是不易。”
闕夫人聽這個,忙表態道:“老婦人手里有一本老爺留下的賬簿,那上面記載了這么多年來給太傅的款項,若督主能保我全家性命,事成之后,老婦人愿意將賬簿呈上,并親自出面做證,只是督主要保證我小兒子和我幾個孫兒的命,他們尚且年幼,老爺做的那些事與他們無關。”
“自然。”
有了于瑾的保證,闕夫人這才說出闕大人的死因。
怪不得剛剛支支吾吾,這死因,的確是不體面,而且還有點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