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瑾拽著嬋夏躲到石墻后。
這會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院子里黑漆漆的,就見院門吱吱呀呀的打開。
一個白色的燈籠先進來,微弱的燭火在風中跳動,晃晃悠悠的,看著很是恐怖。
有節奏的腳步聲踏在院子里的石板路上,在這寂靜的夜里,發出了噠噠的聲音。
尋常人見到這一幕,必然會感到滲人。
于瑾握著嬋夏的手,如果她感到害怕,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將她擁入懷中,輕聲細語地安撫一般。
儼然是想多了。
這丫頭常年與死尸打交道,什么大場面沒見過,見到這一幕,眼睛都要瞪圓了,壓根舍不得眨眼,唯恐眨眼的功夫就錯過了“名場面”。
比于瑾精神頭還要足。
于瑾莫名的有些挫敗感,大燕的鋼鐵直女,非她莫屬了...
一襲白衣的女子緩步走在石板路上,及腰的長發披散著,看不清臉,雪白的衣角被風吹起,手上提著白色的燈籠,上面寫這個鮮紅的鬼字。
這幅尊榮,任誰看了都得慘叫一聲,鬼啊!
嬋夏的好奇是大于恐懼的,一雙大眼滴溜溜地朝著地上看,她很好奇,來的這是人是鬼。
如果真是鬼的話,不知道用什么樣的法子能抓起來?
“想什么呢?”于瑾貼著她小巧的耳朵,小聲問道,一雙大手,也不動聲色地環著她的腰。
“如果這真是鬼的話,咱們把她抓起來,以后再驗尸,就讓她跟亡靈溝通,豈不是省了仵作的麻煩?如果她還能制服別的鬼魂的話,咱們想辦法培訓一波,分到各地府衙,爭取一個仵作配一只鬼,還用擔心這世上有冤假錯案?”
“...”原本打算趁機吃點嫩豆腐的于瑾差點沒崩住。
等回去一定要告訴她,這種潛伏時刻不要講笑話,笑出聲來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嬋夏倒不是故意逗他笑,她是真那么想的,心底是有幾分期待,期待眼前的這披頭散發穿白衣的女子真是鬼。
可是地上分明還有影子呢,這分明是個人,嬋夏很是失落。
她這以鬼破案這么絕佳的巧思,竟無法推廣出去呢。
這“女鬼”走了幾步,突然尖叫一聲,嬋夏被她這一驚一乍嚇了一跳,若不是于瑾有先見之明捂著她嘴,嬋夏也得跟著喊出來。
“鬼叫什么?”
從門外又走進來一個男人,個頭不高,說話有點陰陽怪氣的。
“這里怕不是有鬼吧?你聞到一股香味嗎?”女鬼哆哆嗦嗦道。
她說的是嬋夏剛剛烤肉的味道。
這男人鼻翼煽動兩下,也聞到了。
“可能白天有人來過,在此地燒火造飯了,不要啰嗦了,快些準備。”
女鬼慢吞吞地朝著湖中間的亭子走,嘴里還抱怨著:
“老娘在立春院里多快活,來這種該死的地方作甚,還不如接客來得痛快!”
“你人老珠黃好幾日也接不到一個客,現在這么好的差事給你,只要每晚出來轉一圈,便有一兩銀子入賬,到哪兒尋這樣的美差?”
嬋夏聽明白了。
這倆人是花街出來的,男的大概是龜奴,女的是大齡花娘,收了銀子,來此地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