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中毒。”
嬋夏恍然。
怪不得魏王案后,于瑾會對她說出那樣一番話。
那時魏王看著強健,其實已經重了慢性毒,于瑾解不了那個毒,也沒有郎中能解。
“在我家鄉,有一句俗語叫‘讓子彈飛一會’,你可以理解為,凡事等過一段時間再下結論,魏王案是如此,你此刻關于成帝的困擾,亦是如此。”
于瑾說的這些云里霧里,嬋夏好像懂了什么,草蛇灰線,一些她之前就覺得奇怪的事兒,隱約有了答案。
突地,嬋夏瞪大眼,驚詫地看著他。
“你是說,陛下他也——”
于瑾將手抵在她的唇上,意味深長:“佛曰,不可說。”
嬋夏心緊張的砰砰亂跳。
于瑾這是暗示她,成帝也快伸腿瞪眼駕鶴西游了。
不,他已經不是暗示了,他是明示。
于瑾的個性是非常沉穩的,洞察力又異于常人,很多事只要他看過,心里就有了答案。
嬋夏常常覺得,他才是上天派下來的神使,高高在上的坐在云端,俯看萬物,一切在他眼中,都不過是虛無縹緲,微不足道,他從不會把他的發現分享給任何人。
但今日他卻如此反常,主動把這個驚人的秘密講給她,嬋夏想不明白他為何會變得不一樣?
嬋夏有一瞬間是無措的。
難道只因為看她不開心,不爽成帝把她心中摯愛當成消遣娛樂的對象,所以,他才說出這驚人的秘密,只為讓她開心點?
這個認知讓嬋夏眼眶熱熱的,眼角落下有一顆晶瑩的淚珠,他俯身去啄,溫熱的氣息均勻地灑在她的臉上,燙貼了自她阿爹“死后”一直潮濕的心。
雖然她能夠獨當一面,可還是有這么個人,在意著她的喜怒,不惜打破原則去哄她。
嬋夏覺得心口有一股洪流,肆意洶涌,迫不及待的想要宣泄出去,于瑾握了握她的手,本想帶她回到廳內,卻被她摟住了脖子。
嬋夏踮起腳,摟著他的脖子,仔細地吻上他薄薄的唇,涼涼的,滿滿的都是愛。
于瑾的眉梢很克制地揚了揚,伸手環住她的腰。
石板路梧桐樹還有身后高大威嚴的刑樓,全都被久違的陽光鍍上一層淺金色。
梧桐后,一雙陰鷙的眼,死死的盯著那對相擁的男女。
姜公公站在樹后,冷眼看著那對抱在一起的男女。
成帝命他出來看看于瑾,等著于瑾做最后的結案,于瑾,為什么總是于瑾?
無論他用了多少手段討好成帝,在成帝的心里,似乎沒有誰能比得上于瑾。
為博圣恩,姜長波費盡心思替成帝求來了靈丹,不惜割腿肉做藥引,好容易得到了帝王的青睞,他以為自己可以替代于瑾。
然而,出了案情后,成帝想到的,還是于瑾。
身為太監,于瑾不僅能博得帝王的寵信,還擁有了別的宦官想都不敢想的愛情,就連那落網的女狂徒,也對于瑾贊不絕口...
姜公公狹長的眸子里跳過陰毒的光芒。
都說于公公是權閹第一人,這過于圓滿的人生,就不該是個太監該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