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瑾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眼淚涌出模糊了視線,“爹,娘,孩兒不孝,以后不能在跟前盡孝了,你們一定要注意保重身體。
大哥大嫂,都是小弟鬼迷心竅,爹娘就要勞煩你們多多照顧了……”
諸葛瑾將心里對父母兄嫂的話都說了出來,這才伸出手用袖子將眼淚抹去,起身往他以前在家住的院子方向走去。
“瑾兒……吾的兒啊……”諸葛夫人見諸葛瑾漸行漸遠,想要去追,卻被諸葛瑾的父親命令身側的丫鬟婆子拉住了。
“夫人,你就讓瑾兒他無牽無掛得上路吧。”諸葛瑾的父親聲音沉痛。
“嗚嗚——”諸葛瑾的母親聞言,整個人都癱在了丫鬟懷里,失聲痛哭起來。
至于小李子和侍衛們,則跟在了諸葛瑾的身后,他們要確定諸葛瑾自裁之后,才能回京復命。
諸葛瑾游魂似的回到了他從前居住的院子里,他呆呆地坐在院子內的柚子樹下,他這一生仿佛走馬觀花一般在他眼前浮現……
他呵呵笑了一聲,扭頭看向小李子。
小李子此時手里拿著三樣東西:一尺白綾,一瓶見血封喉的毒藥,一把匕首。
“諸葛公子,您請吧?”小李子努了努嘴,請諸葛瑾選擇他的死亡方式。
無論他真正是如何死的,他最后的死法都不會改變,皇上已經蓋棺定論了,諸葛瑾是歸鄉路上染了時疫,病死的!
諸葛瑾目光從三樣東西上劃過,最后落在了毒酒上,佛祖說酒肉穿腸過,也不知毒酒喝下去是何滋味。
小李子長了顆七巧玲瓏心,一瞅諸葛瑾的模樣便知他的選擇,他將毒酒取出放到諸葛瑾的身前,扭身去了不遠處靜靜等待。
這位再怎么說也是曾經的駙馬爺,死前的體面他還是要給的。
諸葛瑾拿起毒酒,踉踉蹌蹌走進了屋子里,他驀然間想起初遇嵐公主的那一天,走到衣櫥前,那里整齊得擺放著他的衣物。
他拿出一套天青色長衫穿上,將毒藥的瓶塞拔了,仰頭一口飲盡瓶中毒藥。
咚——瓶子落地發出一聲響。諸葛瑾只覺喉嚨好似火燒,他痛苦得躺到在床上,雙手忍不住扼住了喉嚨,渾身開始不受控制得抽搐。
沒一會兒,諸葛瑾便躺在床上沒了動靜。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想起被他辜負的蕓娘和孩子,仿佛他的世界里不曾出現過她們一般。
小李子從屋外走進來,見床上的諸葛瑾雙眼睜的大大的,嘴巴和鼻子里有血液流出,他撇了撇嘴,掏出巾子將諸葛瑾的雙眼合上,又隨手查了查血液,這才走出屋子。
“去通知一下諸葛家的人,來收尸吧。”小李子沖其中一個侍衛說道。
諸葛家的人很快便都進了院子,但小李子只準諸葛瑾的父母兄嫂入內,其他閑雜人等一概不能進去。
當天晚上,諸葛府的下人們便傳出流言,說是諸葛家的二少爺諸葛瑾從京城一回家便染了時疫,如今已經一病不起連床都下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