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街角破落的酒肆雖然破,但也沒有破落到仰頭就能看清屋頂人的地步,是以,眾人仰頭,除了看到幾張陳年蜘蛛網掛在黑漆漆的屋梁上,那小姑娘的的裙角都沒看到一片。
“誰在上面?”獨坐墻邊的大漢拔出刀來大喝。
“緊張什么?”屋頂上的小姑娘驚訝道,“怕人聽見?”她說,“放心,我都看著呢,除了你們,這里再沒旁人。”
“那姑娘又是何人?”聽她這么說,拔刀大漢雖柔了語氣,卻并沒有將刀收起來,他依舊警惕。
這拔刀大漢一臉絡腮胡,長得五大三粗的,看著不修邊幅豪放不羈,卻是個謹慎人。
“我?”那姑娘反問一聲,眾人正聽她是誰,卻聽她突然轉了語調,氣憤道,“我看她不順眼很久了,只嘆拿她毫無辦法。”
拔刀大漢這才將刀收了起來,皺眉勸道,“姑娘慎言,當心....。”
“我怕?”屋頂上的姑娘卻格外囂張,“我雖不能將她怎樣,她也不能輕易將我怎樣。”
聽這口氣,倒是個厲害人,
“行走江湖,還是要小心啊,都說人間莫管鬼神事,神鬼莫測....”
拔刀大漢還要再勸,屋頂的小姑娘卻不耐煩道,“如今江湖人都這么沒血性了么,個個背著劍提著刀,卻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這話說得酒肆里七八個酒客都漲紅了臉,卻還是無人敢說話。
那好心提點的拔刀大漢聽她如此不客氣,搖了搖頭,自顧自喝酒了。
沒聽見人接話,那姑娘又吆喝道,“剛剛那位勇于直言的兄臺呢,莫學這些慫貨,繼續講呀,有本姑娘看著,保管沒有旁人靠近這里。”
剛剛說話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刀客,他也只是一時氣憤,少年人嘛火氣旺,管不住嘴,如今想想卻有些后怕,但屋頂的小姑娘都這么有勇氣,他怎么能太膽怯呢,“講、講什么?”
他結巴道。
大概屋頂的姑娘也不知道講什么,好一會兒屋頂才有困惑的聲音傳來,“就講這姓梁的老不死被殺了,殺人的又是羅生門的美君子,這事兒與女冥王有何干系?”
“你竟不知?”這年輕刀客倒是一驚。
屋頂的姑娘更驚,“這竟是件江湖皆知的事嗎?”
“當然,莫說江湖,就是朝堂的人都沒有不知道的。”年輕刀客說到此處,就有些氣憤,“女冥王手下的惡犬為了給她續命,四處尋人參靈芝,買賣不成就強買,強買還不成就強奪,將人參炒到了天價,姑娘可知,現如今市面上,一支五十年的山參價幾何?”
“多少?”
“五百兩黃金都拿不下來。”
“真是天價。”屋頂姑娘的驚訝,接著氣道,“她竟吃了這么多黃金,這活脫脫一只吞金獸啊!”
這話將樓下的人都逗笑了,連靠著酒翁打瞌睡的小二都嘿嘿笑起來,樂得像只偷到油的老鼠。
“懷璧其罪。”等眾人都笑夠了,那少年刀客才老氣橫秋道,“若不是女冥王的人將人參炒到天價,羅生門那水鬼頭子如何會為了一根五十年的山參冒險上杏花嶼去殺梁老前輩,你說與她有無干系?”
屋頂上的姑娘恍然大悟,“倒有點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