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溪午一笑,“有可能。”
“我對于他來說是否可有可無?”
“這可不好說。”
聞溪午知道她說的他是指大祭司,笑道:“但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
王央衍聽懂了他的意思,“明白了。”
她緩緩站了起來,臉上再次變得面無表情,方才所有的情緒都被收斂于眸中深處,仿佛從來不曾出現過,以后也不會出現。
她沉默了許久,想著以后該怎么辦,準確地說是在思考自己是繼續若無其事、什么都不理會地渡過這五年,還是要下定決心主動地去做些什么。
若是裝作一無所知,或許會少些麻煩,但那樣會顯得自己很蠢。
她可以把事情算得很清楚,就像下棋一樣,但她不是一個擅長于思考的人,因為思考往往是在權衡利弊,但若非觸及底線之事,她向來無可無不可,所以她不會輕易思考。
“你還知道些什么?”
她無所謂被人欺騙或隱瞞,但既然涉及自己的生死存亡,自然還要問清楚些。
聞溪午一笑,看著手里的酒杯英眉微挑,問道:“你還想知道什么?”
或許是喝了些酒的緣故,比起往常時候的端莊有禮,此時的他倒是一副悠然自得慢條斯理的模樣,臉上還掛著從容淡定的微笑,自然風流。
王央衍淡然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想知道所有你所知道的。”
從前的那些年里,她能活下來除了因為她懂得旁觀,躲藏和置身事外之外,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她知道的很多,無論是秘密還是其他,也因此,她讀過的書要比所有同輩都要多得多。
她不是仙人不問世事,也不是不喜歡理人,只是懶得自找麻煩自討苦吃,但如今事與愿違,走到哪里都會被牽扯進各種事中,既然被牽扯了,自然要找到脫身之法。
聞溪午臉上笑意微斂,清朗溫良的臉上多了些潤和與平靜,垂眸看向在風中興起漣漪的河面,沉吟許久,雙眉輕皺,仿佛那是什么難以回答的問題。
王央衍的要求雖然可以理解,但往往不會為人接受并回應,甚至會被視為一種無禮和冒犯。
即便你想知道,即便我知道很多,又憑什么要告訴你?不要太自以為是好嗎?
沒有誰會平白無故或者說天真白癡地答應那樣荒謬的要求,何況是聞溪午這樣的人。
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感到驚訝,更沒有嘲笑,甚至覺得她是認真的,沒有一點兒要開玩笑的意思。
他看著水上月色,微微一笑,“我知道的可太多了,你拿什么換?”
天上掉餡餅的事之所以存在那是因為有人在異想天開、白日做夢,聰明人向來不做虧本的買賣。以一換一在很多人看來都是理所當然的,王央衍若想知道他所知道的,自然要用同等價值的消息或事物來兌換。
只不過既然聞溪午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自然是因為他也有自己想要的,就如同陵川里流傳的有關于他的那句話一般,他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至少不會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君子慎獨、朗朗清風。
深藏不露之人往往大有所謀。
不知是不是從中獲取到了什么有趣的信息,又或者是聞溪午出乎她的意料居然是個有趣的人,王央衍唇邊掀起一抹極好看的弧度,像是在表示贊許,又像是陡然被挑起了興致,意味不明,問道:“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