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宜壽宮外殿時,徐硯夕好奇的瞅了一眼。
內云頂以紫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黃金為柱礎,地鋪白玉石,內嵌金碧珠,鑿地為蓮花形,不愧為皇宮,真奢侈。
一路遇到的宮娥太監一一對著盛安恭敬行禮,給她領路的這個太監級別應該不低。
散發暖色光的吉祥如意八角宮燈,夜風輕拂而過,明明是溫暖的顏色看起來卻份外凄涼。
徐硯夕搖了搖頭,今日也不知道為什么。她一路走來心跳的很快,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快到寢殿時,隱約能聽到里面傳出的暴怒聲以及爭執聲。
盛安沒有立即推門,而是選擇站在門外靜等了片刻,過了一會兒,里面終于歸于寂靜。
“圣上,是小的。奴才將徐硯夕徐大夫請來了。”
盛安提著嗓子喊了一聲。
“進。”
聲音有點稚嫩,徐硯夕心中唏噓一番,聽說當今的皇上才十三歲。真小,在現代頂多是個初中生。
得到里面人的允許后。
盛安慢慢推開厚重的宮門,帶著徐硯夕跨過高高的紫檀木門檻。
一進寢殿,徐硯夕便低下了頭,謹慎的跟在盛安的后面。
直到徐硯夕余光瞄到幾雙高低不一的長靴,盛安才停了下來。
“圣上,這位就是徐大夫。”
“怎么是個女的。女的如何醫治?”
雄厚磁性的男音發出嚴厲的質疑聲。
“皇叔,這是準備反悔不成。女的又如何,只要能治好母后的病,就是好的。章太醫年事已高不適合重任。我覺得這徐大夫就挺好。”
皇上稚嫩音調不客氣的響起。
“圣上,不可耍小孩子脾氣。應三思而后行。太后為國之大本,不可草率行事。”
“皇上不可草率行事。”
幾個大臣齊刷刷跪地附和那道雄厚男音。
徐硯夕抓著藥箱的玉手不由自主收緊,這什么情況。大臣不聽皇上的,居然都在迎合那道男音。
她倒是耳聞燕朝有個攝政王,權力滔天,功高蓋主,小皇帝如果不是由太后與靖國公死撐著,估計早就被改朝換代了。
如今太后病重,一直忠心耿耿輔助小皇帝的靖國公又遠在北漠抗擊蠻夷。
這些人是準備逼宮嗎?
當聽起來似乎又不像。
燕暮白劍眉緊促,努力壓抑心中的怒火。阿娘與他說過,燕瀟如果哪天使計必須讓他舍棄一個,就選擇舍棄阿娘,一定要保全章家與靖國公。
如今靖國公遠在北漠,這個狡猾歹毒的燕瀟居然逼章家跳火坑。別以為他不知道,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等著章太醫上鉤,真是卑鄙無恥。
“皇叔這又是何意。之前宮里其它太醫個個說自己無能為力,拼死一致舉薦章太醫。剛才皇叔與侄兒都賭輸了。”
“都允了盛安去請徐大夫,如今徐大夫人都已經來了。看著架勢,皇叔是定要反悔不成。如今看著架勢,朕的話都比不上你這小小親王,這皇位不做也罷,今日朕就命人將龍椅送到皇叔的府中怎么樣?”
燕瀟趕忙雙膝跪地,恭敬的說道。
“皇上怎可開如此玩笑。臣愿賭服輸,既然這徐大夫醫術如此精湛。便就她也不是不可。太后身體真有個三長兩短那該如何是好。”
他就不應該輕敵,與這燕慕白玩什么賭約。燕瀟暗恨,他是小看了燕慕白這小子。今日計劃看來要泡湯了。
燕瀟不屑的瞅了一眼徐硯夕,這個礙腳的東西。
“我相信徐大夫,既然宮里其它太醫都不愿意。也只能靠民間大夫了。”
燕暮白沒有去看徐硯夕,因為他知道今日她必死。他阿娘早已藥石無醫。他現在別無選擇,等她死后,他會好好為她厚葬的。章家現在還不能倒,他一定要撐到靖國公回來。
“徐大夫進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