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旅程于第三天結束,毛毛雨搭上火車,直接到茫市,她的家。
火車上很安靜,暗時代很多地方都很安靜,車廂里彌漫著淡淡的清香,似是某種木頭的香味,也或者是某種合成的香水味,很好聞,吸入鼻腔有一種清新而沁人的芳香,很容易讓人放松身體,減緩疲勞。
暗時代有規定,公共場合不得有異味揮發,須噴上對人無害的香水。這是經過暗時代人一致決定的規定。
毛毛雨坐的筆直,身體卻很柔軟放松,悠長細致的呼吸,眺望著窗外閃過的一樹一房。心里想著李子行者給她老師帶的話:臨終時要記得回來。
李子行者沒說是誰,也沒說何時,但毛毛雨就是知道,李子行者在說自己,因為,老師正值壯年,李子行者卻已過耄耋之年,她的精神很好,祥和、靜安,眼神明亮而面色紅潤,她去的時候,李子行者還在電腦上制作視頻,她說是根據她這一個月來的夢而生起的靈感。
她見到了李子行者的養子,一個叫木樁的男生,曾去過她的老師那兒做修行作業,只是之前沒有見過他,就是他給李子的建議,讓她去喬鎮的園亭街吃西紅柿雞蛋面。那時店里只她一人,老板娘閑來無事,就坐在她斜對面拎著茶壺給她倒茶,聽聞她是從芒市坐船過來的,而且是為了修行作業,便爽快的揮手道不收錢,毛毛雨推辭道做生意不容易,她吃了老板娘用心制作的面,得到這么好的服務,理應付出些什么,可老板娘不依,直說自己的女兒也去了越市做修行作業,學生來來往往的,她也不是誰都不收錢,她只隨心,隨緣。她見她長得像她女兒,便稱是隨緣。
毛毛雨不再推辭,但也幫她做了一上午的服務員。
毛毛雨告訴老板娘,她的心意,她領了,但這是自己的心意,也希望老板娘能夠接受,兩人相視一笑,不再說話,配合的卻很默契,總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氣氛彌漫著這家面館,叫前來吃面的人也沾染上了不少笑意。
突然一聲洪亮的哭聲字自身后響起,毛毛雨一聽就知道是小孩子的聲音,這時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大家抱歉,兒子剛睡醒,希望大家能夠體諒,一路上辛苦了。”
眾人知道孩子愛哭,見她一番誠意道歉,直言無妨,還有幾個幼童溜到哭鬧的孩子處逗他玩兒。只是哭聲更大,但眾人卻都是帶著微笑。
毛毛雨也樂了,這時服務人員推著餐車過來,毛毛雨要了一杯熱水,一份盒飯,坐在桌上一口一口的吃起來,帶著對食物的虔誠。
統共半天的時間,毛毛雨早上出發,到站時已經下午一點了,到站的行人井然有序的走著,悠閑自在。
毛毛雨出了站,抬頭看天,有些陰沉,她穿著一個白色衛衣,外面套著一件紅色針織外套,下面一條寬松的黑色休閑褲,踩著一雙白色運動鞋。
秋風習習,帶著涼意,毛毛雨坐的久了,有些冷,搓了搓手,毛毛雨在原地蹦跳了一會兒,又朝著回家的路慢跑了起來,一個小時能到,她每次修行作業完成后回來都會走著或跑著回家。步行兩個小時,慢跑一個小時,快跑、四十分鐘。
毛毛雨背著一個銀河系圖像的包,上面掛著一個人形布偶,一個手掌那么大,隨著毛毛雨的步伐,上下、左右,一顛一顛的。
回到家,爸媽還沒下班,哥哥毛毛蟲也不在,他昨天接到老師的作業,出發去了連森鄉,估計得四五天才能回來。
他的工作證書還沒考過,都快十九歲了,哥哥有些急性子,所以這一年來,他的老師總是讓他去一些偏遠的、交通不方便的地方,沒收他的手機和電腦,想要聯絡,只能寫信,而送信的速度,估計他人回來,信也寄到了。
哥哥想要入職的工作是一個社會工作者,倒是符合他擅長與人打交道且熱心腸的性子,不過,他的外語能力不過關,目前還在學習當中。
毛毛雨就不愛學外語、英語、法語什么的,她都不感興趣,對于自家的哥哥要過了英語八級、法語七級、德語六級這件事,她深深送上自己的祝福。
至于她自己,她從小就想當一個演員,每天跟著劇組跑來跑去,用心演繹各種角色,說著編劇們精心制作的對白,簡直是一場精致的盛宴。前幾天大明星斐界就憑借一個在河里跳舞的電視劇片段為人所稱贊,都說她有靈性,肯定是個偉大的修行者。該視頻在娛樂榜上位居第一,她的粉絲很開心的捐錢給慈善機構,在某個窮鄉僻壤里建了個更大的廣場。
這里的人最愛修行,喜好享受,那種不必借助外物,只與大自然的接觸的享受,至于吃穿用度,人們真的不太在意。只要能活著,心性堅定的活著,就足夠。
“毛毛雨回來了?李子行者喜歡你嗎?”一進門媽媽就邊換鞋邊問。
“當然,嘿嘿”毛毛雨系著圍裙拎著個木鏟從廚房出來,沖媽媽甜甜的一笑。
“小丫頭”媽媽笑罵。
“爸爸呢?怎么沒一起?”毛毛雨沒見到爸爸的身影,有些疑惑。
毛媽媽放下手里的包,進去幫毛毛雨,“他直接去菜市場買菜去了,說要讓我給你煲魚湯,你最愛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