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就是二皇子袁鴻在宮外的私宅了。
袁鴻喜好結交一些文人墨客,常在一起聚會起社,為了方便稱呼,人人都有別號,袁鴻自號“冷主”,便將在外面的私宅喚之冷宅。
昇平坊是長安一百二十四坊中最靠近宮城的一坊,居住的大都是皇室宗族,或是達官貴人,坊內的一座座宅院都是氣宇不凡,庭院深深,別有樓閣。
而袁鴻的這處私宅卻不顯張揚,藏在巷子深處,讓人絲毫不會和皇子私宅聯想到一起。
墨染上前輕輕叩門,門開以后,出來幾個小廝,墨染恭敬的遞上名帖,輕聲道:“麻煩諸位通報一聲,我家公子前來應約拜訪。”
那幾位小廝見這兩位衣冠楚楚,樣貌英俊,個子高大,想著主人交代的事宜,心想這必定是主人看重的樂天公子來了,連忙請進府。
羅孚和墨染一路跟小廝,進了后院正廳,只見二皇子袁鴻頭戴烏角巾,身穿一件青布道袍,雙手背在身后,立于廊下,自有一派閑適雍容。
見羅孚前來,袁鴻也笑著拱手上前迎接,“慎己兄,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豈敢,豈敢。”羅孚深深彎腰行禮,“拜見殿下。”
袁鴻拉過羅孚的手,肩并肩進入正廳,“本應該與慎己兄一道上京,可京中多次傳令,讓我回來,我不敢不從,慎己兄一路可還安好?”
“有殿下的掛念,一切都好。”
袁鴻有些懊惱道:“我想著,慎己兄來京之后,我必定親自前往城門迎接,哪知慎己兄上京的日子又與兩市互通,大興買賣一事相撞,慎己兄也應該有所耳聞,父皇從不讓我等在百姓乘興游玩,或是大宗貿易的時候驚擾百姓,若敢出門,決不輕饒,我便沒有前去迎接慎己兄。”
“殿下客氣,鄙人惶恐不安,如坐針氈啊。”羅孚一臉的謙遜與不敢。
“慎己兄一路辛勞,昨日可休息好了?昨日我也恐怕打擾了慎己兄,便沒有派人前去問候,今日才派人送去請帖。”袁鴻溫柔的說著。
羅孚聽著這些溫柔的話,逐一點頭,看著袁鴻恨不得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滔滔不絕,臉上更是堆滿笑意。
“昨日我進城,在路上遇見一樁有趣的事情。”羅孚笑著說,“有一年輕女子,帶著仆從,驅趕棗騮馬,當街飛馳,差些與我相撞,手底下的豪奴目無王法,揚鞭就要打我的人,與之理論,也是不聽,那年輕女子還自稱慶平公主,我想,我本是外地人,初來乍到,理應謙和做人,也怕那女子年輕氣盛,惹出更大的事端,便假意順著她的話,稱她公主殿下,才放過我們。”
羅孚含著笑容,對上袁鴻那雙飄忽的眼,“我沒想到,剛剛上京,就能碰到這等趣事,那女子英姿颯爽,神采飛揚,口稱公主,沒半點心虛,舉止之間倒是有些可愛。果然天子腳下,能人輩出,換做遠點地方的,恐怕也沒人敢冒充公主,還當街縱馬飛馳吧?”
袁鴻輕輕點頭,臉上閃過尷尬的神色,“此時我也有所耳聞——那好像就是舍妹慶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