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娉坐在趕往長安大牢的馬車上,一雙俊眼不斷打量沉默寡言,愁云密布的松綠、墨染和飛羽三人,又看看坐在一旁的袁媛,也是面露痛苦之色,又緩了緩,她還是不敢相信松綠等人的話。
“羅孚他怎么就進大牢了?他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娉娉銳利的眼神掃視著松綠三人,“還是里通外敵,密謀造反?”
一聽這話,坐著的墨染和飛羽更是愁眉苦臉,唉聲嘆氣,松綠倒還是保持著冷靜,端端正正地坐在娉娉和袁媛面前,口齒清楚地講述了過程。
“今個兒天還沒亮,公子便嚷著說頭痛,我們不敢怠慢,連忙送公子去就近的醫館,大夫給重新包扎上藥后,我們便出來了,公子又起興要去看看京客找的房子,我們便去了清河坊,正看著房子,恰巧遇到了起居郎劉識。早年間他曾與公子在苗國相識,曾共同游歷過多國,此后他便回國,與公子多年未見,今日偶然相見,便邀請公子去他的宅邸敘舊。可巧,他便在我們看的房子隔壁買了一所宅院,那房子不小,還有個小花園,公子與劉識在廂房內飲酒,觀賞花木,我們站了會,便被公子打發去了花園。”
松綠的語氣頗為懊悔,“我們在花園吹了會風,墨染肚痛,便和飛羽先回去了,我和蘭渝、京客回去找公子,見劉識從房內出來,說公子飲酒大醉,已經臥床,又叫來侍妾端來醒酒湯,我們灌了公子幾口,劉識又叫侍妾在旁給公子按摩,我們在一旁守著,忽而幾個人接連腹痛,劉識帶我們出恭,回來發現了駭人的一幕——那劉識的侍妾倒在床上,躺在公子身邊,那床上一片血泊狼藉,劉識的侍妾已經全無鼻息,兇器——那小片的花瓶碎片卻在公子的手里——劉識立馬報了案,公子被人抓走了。”
娉娉目視悲切的松綠,眼神飄忽,“你是寫話本的嗎?這么多話,一句話不就完了嗎?”
接著問道:“當時房內就羅孚和那個劉識的侍妾?”
松綠點點頭,“當時我們肚痛去上廁所,那劉識在外等候,還和我們說話,房內就公子和那個侍妾,他府上也無仆人,無人進出。”
“那結案了,就是羅孚殺的人,你們準備好收尸吧。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何況——”娉娉笑道,“何況我們的侍郎艾大人公正嚴明,鐵面無私,前不久還將城中巨賈海大富奸淫擄掠的兒子就地正法,毫不留情。”
刑部侍郎艾晅品格端正,猶如青翠松柏挺拔堅韌,又像俊逸青竹枝彎不折,屢平冤假錯案,打擊豪強,嚴懲貪官污吏,深得民心,被廣大慶國百姓譽為“青天”。
娉娉很是開懷,這次羅孚死定了。
墨染沒好氣的懟上娉娉,“人不是我們公子殺得!這都是栽贓陷害!”
“屋子里就兩個人,松綠不說了嗎,劉識又沒有仆人,無人進出,你說是誰殺得?”娉娉一口咬定,“肯定是羅孚看人家小妾年輕貌美,心生邪念,人家小妾是正經人家,不肯屈從,羅孚便痛下殺手,害死紅顏!”
飛羽弱弱的打斷了娉娉,“那小妾比我們公子還大了將近二十歲——”是能做他們公子母親的年紀。
“有這么大嗎?”娉娉默默轉了轉頭顱,想想劉識,她好像也見過。劉識是起居郎,專門負責記錄皇帝的言行起居,有時也會被特許進入后宮,她醒過來后,皇帝大擺筵席慶祝,她便在宴會上見過劉識——是一個有著難看的臉的男人,看上去是有些年紀了,精神卻很和藹可親,總是笑著。
小妾和他差不多大的嗎?
這么看來,劉識竟還是一個不錯的男人了,竟然不貪戀年輕美色,找一個和自己年歲相當的妾,甚是難得啊。
娉娉想著,還是嘴硬,“男人嘛,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小妾比他大怎么了,年紀大也一樣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