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還是實誠,也怕客人住進去以后知道真實情況,大鬧起來,不如先將事情講明白,以后也怪罪不到他的身上。
“原先在這里住的客人被砍頭了,就是去年秋天的事情。”跑堂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
這幾個君子國的人聽了并沒有什么異樣的神情,都覺得這屋子不錯,帶著老虎進來了,到處看了看,才問:“那個被砍頭的人是誰?”
“羅孚。”
正要坐下的幾個人聽到這名字,都楞在當場,想是被人點了穴位一般,動也不動。
跑堂以為這是他們君子國特有的法術,正準備溜走,卻又被叫住,“是那個樂天公子羅孚嗎?”
跑堂點了點頭,他也不知道什么樂天不樂天的,聽著名字是羅孚就點頭了。
他大字不識幾個,不曉得那些文化人的稱呼,也不知道那些名氣很大的人的名氣是從何處來的,還來說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就很荒唐——他就不知道,還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呢。
“羅孚死了?”為首的少年總算是反應過來了,羅孚的名聲他當然知道,他看不起這個人,覺得這人華而不實,到處亂竄,到處發錢,給自己增長名聲,收買人心,搞得跟個絕世大善人,千年才出一個的謫仙人一樣,實在是虛偽。
“是。”那跑堂很是惋惜,覺得羅孚那一行人倒都是好人,遇上了那么大的事情,也沒有偷偷跑走,還是按時交付了房錢。
“都說那羅公子醉酒后殺了起居郎的妾,人證物證俱在,被我們那員外郎送上了斷頭臺,聽說要不是那起居郎以死相拼,那羅孚就無罪釋放了。”
其中一個少年問道:“那員外郎可是松阪員外郎?”
“是叫這么個名,名字可長,不過啊,松阪員外郎現在也掛袍除冠,離開長安了,有人說他去晉國了,畢竟羅公子嘛,大家都知道那可是晉國的皇子,他將羅公子送上了斷頭臺,自己就要去一命抵一命了。”那跑堂道。
“松阪君真乃是大丈夫也。”幾個人感嘆著。
跑堂又道:“這松阪員外郎啊在我們老百姓中間也算是出名了,之前我們還覺得他瘦瘦小小的,一副馬上就要病死了的樣子,沒想到如此的剛直,寧折不彎,還有很多人說要給他立生祠呢。”
中間的少年眼睛雪亮,“松阪君值得人欽佩啊。”能夠被世人記住,也不枉來人間走一趟了。
尤其是能夠在慶國留下姓名,還有可能登上史書流芳千古,這確實算是大事業了。
他若是能夠在慶國混個一官半職,或是當上三四品的大員,也算是能夠證明自己很有能力了吧?
他非常端正的問跑堂,“在你們慶國,要想當官,除了參加科考,可還有其他門路?”
他想,考試嘛,他肯定不行,即便兩國文化相通,他自幼沒怎么認真學習,筆上功夫是肯定比不過這些慶國人了。
跑堂沒被問住,反而來了精神,神采奕奕,他沒有文化,大字不識幾個,但這些門道他知道些。
“幾位客官啊,這些啊都是我們慶國的秘密,不能外傳的,不過今日看在我們話語投機的份上,而且你們還都是遠道而來的朋友,還是君子國的人,我平生最喜歡君子國的人了,所以,你們只要給我五兩銀子,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