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詭異。
靠在桌邊嗑瓜子的大錘斜了孟小貝一眼,像是要說什么,嘴張了張又閉上,鼻子輕哼一聲,歪著頭繼續磕瓜子。
石頭不在這兒?是被大錘關起來了?還是根本就沒找著石頭?
孟小貝正想著怎么開口試探一下石頭的情況,秋叔在一旁嘆了口氣,抬起頭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沉聲道:“小貝,你打小就在這塊兒,我帶著你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
“謝謝叔,”孟小貝低著頭看著眼前的茶杯,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
不管她在外邊混的有多牛,回到雷公嶺她始終得叫秋叔一聲“叔”。
這大概是從小就刻在骨子里的習慣,一時半會想改掉挺難。
秋叔按了按領口,站起身又在她腦袋上扒拉兩下,“你先休息一會兒,晚上就在這兒吃飯。”
然后,他轉身吩咐手下人去買只雞回來晚上做菜,自己則拿著茶壺上了樓。
孟小貝在秋叔這兒有一間專屬的房間,房間里就一張床和桌子,供她平常累了臨時休息一下。
房間秋叔還為她保留著,孟小貝在床上百無聊賴地躺下,聽著外面熟悉的嘈雜聲,心情有點煩躁。
石頭去哪兒了呢?
算算時間,猴子和阿康開始監視她也就一個多星期前,她很清楚石頭做事情向來比較小心謹慎。
石頭為這事整整計劃了好幾年。
跟石頭一塊兒失蹤的還有大錘的兩萬塊錢。
外頭亂糟糟的吵嚷中,沒有聽見大錘打罵石頭的聲音。
石頭會不會已經被大錘......
孟小貝不敢想下去。
她寧愿相信石頭是跑掉了。
一直也沒有哪里傳來發現可疑尸體之類的新聞。
孟小貝盯著窗戶外邊對面墻頭的貓,這小子躲哪兒去了呢?
什么火車站汽車站盤跟錯節的都是秋叔安插的眼線,別說想從那些地方走,就是經過一次,秋叔和大錘都會知道。
除非是……用兩只腳走出去。
孟小貝莫名其妙地覺得很好笑,對著貓一通樂,貓坐在墻頭上抱著尾巴舔了一會兒轉身走了。
石頭這一走,最慘的可能不是石頭,是大錘不愿認領的女兒小花。
成天動不動就挨揍,孟小貝想起小花被大錘從屋里一腳踢出來的時候在滿是石渣的墻根下半天都沒爬起來。
是她費了半天勁才把那可憐的女孩拉起來,她抓著孟小貝的手不松,指甲都掐進了她手上的皮膚里。
“幫幫我,幫幫我,”小花的眼里全是淚水,聲音很低地顫抖著,“貝姐姐你幫幫我……我會死的……”
小花要一直呆在這里會是什么樣的結局,所有人都清楚,小姑娘長得不好看,還死犟。
但萬事萬物總有物盡其用的地方,干點力所能及的事兒嘛,秋叔說的。
還是笑著說的。
孟小貝想著秋叔的笑容,她希望小花早晚有一天能在秋叔的笑容里告別這種慘絕人寰的人生。
悄無聲息的。
挺沒勁的,就這么重復著的無聊生活。
孟小貝一刻也不愿意在這兒多呆,但她不能馬上走。
就這么走了,太不給秋叔面子。
另外,她還沒有套出石頭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