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貝停下了,全身的血都像是翻騰著涌上來,卻無處可去,不用毒藥都快能七竅噴血了。
從來沒人敢跟她這樣頂撞。
也只有在秋叔這兒,只有秋叔和大錘敢跟她這樣說話。
她在大錘身后對著門踹了一腳,門發出一聲巨響關上了。
“坐下。”秋叔指了指椅子,拿起茶壺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又開始吃菜。
孟小貝覺得自己全身關節都發硬,半天才咯吱咯吱地響著坐到了椅子上。
秋叔又很慢地吃了幾口菜,細嚼慢咽地半天才放下筷子才看著她,慢悠悠地開口:“石頭的事兒,你知道嗎?”
“知道他跑了。”孟小貝面無表情,悶著聲音說。
“跑哪兒去了知道嗎?”秋叔問,“你倆好得跟親姐弟似的,你應該知道啊。”
“不知道,”孟小貝覺得胃很疼,這幾天她忘了吃藥,陳燃給她熬好一星期的藥,她頂多能記得喝兩三次。
“叔,你這兒有藥嗎?”孟小貝用手按著胃部。
“藥?什么藥?”秋叔放下筷子問,“你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孟小貝擰著眉,“就我以前吃的那種,白色包裝盒。”
秋叔想了想,“哦,就你放在床頭的那些藥啊?那里面還有藥啊,都兩三個月了,我不知道,可能讓小花收拾的時候給扔了。”
孟小貝沒說話,她知道秋叔還是懷疑她,就是有藥也不會給她了。
“一會兒讓小花把碗收拾了吧,你去躺著休息會兒,”秋叔站了起來,拿了茶壺往樓上走,“你說你,好朋友跑沒影兒了還吃什么藥啊,多難受的事兒啊……”
孟小貝握著拳頭頂著自己的胃,很長時間才慢慢直起身。
她知道石頭總有一天會跑,
石頭不是她的好朋友,連朋友都不算。
她一直是這么劃分的,劃得很清楚,跟任何人都這樣,為的就是不讓他們的事牽扯到自己和外公。
但還是躲不過。
孟小貝咬著嘴唇,在心里罵了石頭一句傻逼。
同時,又覺得石頭跑的對。
還好他跑的快,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這破地方,她自己都呆不下去,更何況要本事沒本事要智商沒智商說話還結結巴巴的石頭。
不被這些人打死那算命大。
孟小貝扭頭瞅了瞅從門外邊抖抖嗖嗖走進來的小花,心里感覺很不是滋味。
她之所以一直沒有理會小花的求助,是她不知道有什么辦法能幫她,小花自己也不知道。
孟小貝覺得自己還沒有能力照顧像小花這樣的一個人,更何況秋叔和大錘若是發現了,也不會放過她。
孟小貝自個兒倒是不怕他們,可是外公要怎么辦?
他一個老人還生著病,秋叔若要對付他簡直易如反掌。
如果她幫小花逃出去這兒,她要在哪里才能安身立命?
小花要怎么辦?像石頭一樣東躲西藏?
會不會剛出一個狼口又落入一個虎口?
孟小貝很無奈。
秋叔沒有多大本事,卻足以把他們死死地釘在這里,無論怎么動,都會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