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您非要留著微姐兒在娘家住著,做媳婦的也不好多說什么。”
徐云嬌攢足了決心,非要借此機會來個一箭雙雕
“您不想這么快給她安排婚事,我也能理解,畢竟要顧慮天家的體面。只是您也得為府中其他孩子著想啊”
“微姐兒要是乖乖住在家里還好,可她卻在外頭有生意要打理,哦,聽說是與喬家姑娘合伙開的什么茶樓這女人做生意啊,少不了要拋頭露面的。娘,您別忘了,原來二弟媳就是常年一心撲在賬本上”
她略提了一嘴二房,老夫人眸光猛地就是一盛,光芒如刺地看了她一眼。
徐云嬌自覺又說錯了話,惹了婆婆不高興,臉上頓時一陣訕訕“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老夫人這次卻沒有多加追究,而是又將目光轉向了身側的裴香蘭。
裴香蘭就笑著替老夫人捏起了肩膀。
那眼瞼半垂下來,視線多一分亂看的都沒有,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要多聽話有多聽話。
老夫人“嗯”了一聲,卻沒再說什么。
徐云嬌就又來了勁兒,揪住把柄繼續大做文章“這做生意嘛,能不能賺錢是其次,最要緊的是影響不好您看,這次不就是嗎好端端的一不小心摔在了男人身上,惹得府里議論紛紛,這原也沒什么,可府里女孩兒多”
老夫人就將目光投向了趙昔微。
趙昔微云淡風輕地喝著茶,似乎徐云嬌這番話就是空氣,沒有在她心里掀起任何波瀾。
徐云嬌就繼續火上澆油。
她掰著手指頭,振振有詞“雅姐兒、妙姐兒年紀尚幼,就先不說;可燕姐兒、羽姐兒兩個都是大姑娘了,又馬上就要議婚的時候,這個時候傳出去這種流言蜚語,難保難保不會影響了我們家女孩兒的名聲。”
老夫人突然就咳嗽了一聲。
可只是這么咳了一聲,就又輕輕閉上了眼睛。
既沒有反駁徐云嬌,也沒有護著趙昔微。
屋子里的人就有些耐不住了。
有擔憂的,有不安的,有惶恐的,更有莫名興奮的。
只有裴香蘭依然如故,一直靜靜地替老夫人捏著肩,扮演著一個安分守己、任勞任怨的形象。
但此時卻忽然抬眸,看了趙昔微一眼。
見趙昔微還是那樣無動于衷,心里頓時就有了底。
被人當面編排,卻沒有半點情緒,要么是眼光看得遠,要么是心機藏得深。
裴香蘭自認自己就是這種人。
她可以為了達到目的,任由趙府上下指指點點,任由整個長安風風雨雨,她絲毫不在乎。
她稀里糊涂的嫁過一次人,聽天由命的做了多年的寡婦,又飛蛾撲火的愛上了一個人。
這一路走來,如果她天天在意別人如何評價、如何看待,怕是在丈夫新喪的一個月內,就一根白綾懸梁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