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倆對坐石亭,神色凝重。
銀寶坐在不遠處的湖邊,一邊揪著地上的小草兒,一邊小聲嘀咕著“日頭這么曬,小姐她不會中暑吧呸呸呸,現在是春天,哪里能中暑”
然而被她無心之言說中了。
趙昔微回到薔薇園后,午飯只吃了兩筷子就讓人撤了席,然后就乏得很去午睡了。
幾個丫鬟不敢多做打擾。
自家小姐這癥狀都好幾個月了,一開始是吃什么吐什么,后來就是老愛睡覺,時好時壞的反反復復。
記得當時太子殿下還以為是懷上了,連著讓大夫診了兩輪,可大夫只說是身子虛弱需要調養
銀寶和錦繡撒下帳子,都不約而同地輕嘆了一口氣。
要是真的有了,那自家小姐和太子殿下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吧
哎
真是世事難料啊
兩個人坐在廊下感慨了好一陣子,忽聽房內一聲痛呼。
“小姐”錦繡疾步踏入臥房,趙昔微猛地掀開被子,伏在床沿大口吐了起來。
“小姐”
“快去打熱水”
“弄碗姜湯來”
屋子里一陣手忙腳亂,端盆的,送帕子的,洗臉的,喂水的,在床邊圍成了一團。
一陣折騰下來,趙昔微已將近奄奄一息。
她靠在軟枕上喘了一口氣,強打起精神吩咐幾個丫鬟“珍珠玉蘭,你們去院門外候著,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放進來;銀寶,去請柳大夫過來,記住不要驚動旁人。”
“是”丫鬟們怔愣了一下,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可又一想,府里上下都不是一條心,小姐才奪了大夫人的權,若是讓那一桿子人知道了生病的事,少不得又要嚼什么舌根。
事情緊急,幾人都規規矩矩地領命而去“奴婢知曉了。”
一眾丫鬟婆子散去,屋子里靜了下來。
趙昔微半闔著眼睛養了一會兒神,忽然又喚道“錦繡。”
“哎”錦繡是貼身伺候的大丫鬟,向來是形影不離的,這會子別人都下去了,只有她還守在床邊,“奴婢在呢,您可是要喝茶”
“不用。”趙昔微看了一眼窗外,若有所思“你去通知袁策,叫他早些撤了,今晚不用守著。”
“是。”錦繡應了一聲,人卻沒動,想了想還是勸道“殿下將他撥給您,就是為了照顧您的安全,您這突然把他撤了”
趙昔微笑了一聲。
不知怎地,錦繡莫名就覺得這笑有些涼薄,有些冷淡,還有些意味深長
“小姐”
“保護我的安全”趙昔微垂下眼睫,表情有些悵然若失“到底是保護我,還是監視我,怕是只有殿下他自己清楚了”
“監視您”錦繡眉頭皺得更緊了,疑惑道“殿下為什么要監視您您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又想到兩人之間的過往種種,忙勸道“奴婢瞧著,殿下不是您想的那樣”
“您就算是對殿下有什么誤會,也不要突然撤了袁侍衛呀,您別忘了,太后那邊正盯著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