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一個窟窿啊”裴才人又哭了起來,“鎧甲都刺了這么大的窟窿我的孩子,他細皮嫩肉的,哪里經得起這樣的狠手他得有多痛啊”
她跪在皇帝面前,抱住了皇帝雙腿,哭泣道:“陛下,妾身求求你,你一定要把那賤人抓起來,不要讓她碎尸萬段丟進亂葬崗喂狗”
“”
眼見她情緒越來越失控,皇帝又抽不開腿,又怒又恨,低低一喝:“來人把裴才人拖出去”
“是”立時有御前侍衛入內。
“什么”
裴才人又驚又怕,聲淚俱下道:“陛下妾身的孩子生死不明,你就要這樣對待妾身嗎我做錯什么了我要求你替自己的兒子報仇,我有錯嗎”
幾個侍衛面面相覷,無人敢動。
皇帝已氣得面色慘白,低吼道:“拖出去沒有朕的允許,不準她入內探視若有違令者,斬殺不論”
“是。”
“陛下陛下你好偏心”
裴才人呼天喊地的哭聲漸漸遠去,皇帝這才感覺憤怒的情緒稍微有所平復。
他坐在床頭,望著昏睡的兒子,久久無言。
直到日暮西沉,殿內點燃了宮燈,他還保持著原有的姿勢一動不動。
曹德悄悄端著煎好的藥上來:“陛下,顧大人還在殿外候著。”
皇帝不知在想什么,出了神,半天也沒回答。
曹德不敢再提顧雍,只好提醒道:“陛下,這藥涼了可就不好了。”
“陛下”
“陛下”
“陛下”
一連喚了好幾聲,皇帝才頹然地伸出手來。
曹德忙躬身向前:“奴婢伺候您喝。”一邊把藥碗放在案頭,一邊用小勺舀了一口,送到皇帝唇邊,卻恰好看見皇帝眉間的傷感,頓時一驚:“陛下”
“無事”皇帝擺擺手,問道:“你剛剛說,顧雍還在門外”
“是”宮里發生這么大的變故,晉王受傷了,太后軟禁了,曹德回想起來只覺得膽戰心驚,一句話也不敢多說,“顧大人說,有要事要單獨向陛下稟報。”
“哦什么事”皇帝一愣。
除了跟宮變有關,還能有什么事
一天一夜過去,顧雍仍穿著那身紫色官服,淺銀色的繡花上面,濺了一抹血液,已凝固成了暗紅色。
“臣顧雍,叩見陛下。”
他提著袍擺跪拜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一抹血跡就這么呈現在了皇帝眼皮子底下,刺得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痛。
“起來吧。”皇帝又嘆了一口氣,“你說你有要事向朕稟報”
“是。”顧雍卻并沒有起來,而是俯首再拜,肅然道:“陛下,臣是來請罪的”
“請罪”皇帝不明白了,“你何罪之有”
“臣死罪”顧雍拱手,面容冷沉:“陛下,臣沒有護住晉王殿下,以致殿下險些被小人所害,還請陛下賜臣死罪”
“哎”皇帝擺擺手,欲親自去扶他,“你聯合趙子儀扳倒了逆黨,朕賞你還來不及,怎么會因晉王之事遷怒于你”語氣一頓,伸出去的手臂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