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必和稀泥”裴才人呵呵一笑,絲毫不給皇帝面子的抬高了下巴,“我裴佳容,向來敢作敢當,是我做的,我認,但,不是我做的,休想扣在我頭上”
趙昔微淡淡地笑了。
雖然在宮里生活過一段時間,也淺淺的做了幾個月太子妃,但,論做戲,她還是連人家一根手指頭都比不過。
要不是她失去的是腹中的胎兒,她差點就要信了這番話了
隔著長長的案席,裴才人一副盛氣凌人的姿態“今日文武百官都在,陛下太子也都在,當著所有人的面,你倒是說說,我怎么個讓你委屈了”
“阿容”皇帝語氣嚴厲起來,他雙掌抓著扶手,像是極力在忍著怒意,斥道“你是朕身邊的老人,又給朕生了晉王,朕向來把你視作一家子的親人,不要叫朕寒心”
皇帝話音才落,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陛下”
“陛下。”
一個怒氣沖天,是裴才人。
一個風平浪靜,是趙昔微。
“怎么”皇帝額頭青筋突突直跳,旁邊伺候的曹德緊繃著神經,不停給裴才人使眼色。
裴才人正在氣頭上,哪里管那么多張嘴就要說話“陛”
“陛下。”
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來,又被趙昔微搶了先。
“你”裴才人頭頂幾乎要冒火,罵人的話還沒開口,誰料又是一道聲音傳來
“讓郡主先說。”威嚴冷峻,不容置否。
是李玄夜。
“太子你”
裴才人氣得幾乎要咬斷舌頭,還沒理論,又是一道聲音打斷了她“聽太子的”
是皇帝。
裴才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吃虧,恨得牙齒險些咬碎“陛下”
“叫什么叫”皇帝鐵青著臉,冷冷睨了裴才人一眼,“不是你要對質么又不許別人說話了”
裴才人心頭一梗。
皇帝這語氣和態度,哪里有半點“一家親”的樣子
望著皇帝的眼睛,有什么東西漸漸的熄滅了。
君恩涼薄,伴君幾十載,她從未奢求過感情。
皇帝對她到底有幾分真心,她也不是太在意。
她要的不過是能抓到后宮的大權,圖的不過是兒子可以富貴一生。
皇帝倒也沒有虧待她,該給她的權力都給了,該給晉王的富貴也給了。
所以這些年,她過得也算是順風順水,除了母子不能相聚,整個后宮也沒什么能讓她難受的東西。
但她怎么也沒想到,這些東西,皇帝給得痛快,收回也更痛快。
一夜之間,她失去了貴妃的位份,失去了六宮的大權,不僅如此,她的兒子,也正被人踩在腳下,險些喪了命
她怎么能不恨
“陛下”裴才人有些失神地喚了一句,唇角不住地顫抖著,“什么一家子”
她說了半句,卻又自嘲地笑了,改口道,“您壓根就不相信臣妾,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