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更夫的梆子聲從街頭傳來,李玄夜忽然「啪」地放下了車簾。
「主子」車駕外面的侍衛嚇得大氣也不敢出,猶豫著不敢動作,「您現在」
車內嗓音低啞,仿佛疲憊至極「回東宮吧。」
趙昔微捏了捏手腕,那串紅艷艷的石榴,纏繞腕間,與她白皙的皮膚相得益彰,卻刺得眼睛有些痛。
她或許不該這么激烈
畢竟沈玉清和皇后之間的真相還沒解開,把他得罪透了,以后會怎么樣,她也沒有把握。
馬車起步,車簾卷起,趙昔微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他坐在車內,一手支著額,雙眼輕闔,看不見任何情緒。
駿馬奔馳,車輪轆轆,一路沉默無言。
直到徹底將所有人都甩在了身后,袁策才隔著車廂,小心翼翼地關心了一句「殿下要是介意,不如屬下去把那手串扔了」
「」
沒有聲音。
袁策和楊儀雙雙對望一眼,都有些膽戰心驚。
主子這么盯著那手串,肯定是介意了
抿了抿嘴角,楊儀又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要不屬下出手,讓她去不了王府」
「行了。」車內聲音依舊低啞,似乎極力克制著什么「她喜歡,就隨她去吧」
「這」
楊儀也是一愣。
心說你明明在意得緊,怎么能隨她去呢
「主子」袁策也想到了這一點,「您萬萬不可啊真隨她去了,八成要被王妃選做兒媳婦了殿下您」
「給我閉嘴」低喝聲起,壓抑著的暴怒,幾乎要沖破車廂,「孤說了,她喜歡,就隨她去」
「我」袁策吃力不討好,噎了一下,悻悻地閉了嘴。
已經過了三更,喧囂的長街歸于寂靜,酒肆樂坊皆已打烊,偶有形影單只的醉漢晃蕩,也不過是流落街頭無處可去的可憐人。
東宮離皇宮很近,過龍首渠,轉幾重門,眼看東宮在望,車內至始至終沉默無言。
就在楊儀想要提醒一句下車的時候,車內忽然又傳出了一句話「晉王如何了」
楊儀一怔,頓時心下暗暗佩服成大事者,不應困于兒女情長
太子殿下以后絕對是個英明的君王
他忙稟道「聽說傷快好了,估計過幾天就能下地行走了」
「嗯」車內淡淡應了一句,就沒有下文了。
楊儀一下子就猜不透他到底什么意思了。
沉默了片刻后,就聽太子殿下笑了笑,道「這女人,夠狠。」
楊儀默了默,掙扎片刻,還是冒死說了一句公道話「殿下她也是為了您,不然」
「我說的不是這個。」車內那人出聲,楊儀一愣,更加不解了。但他卻沒多說,只淡淡吩咐道,「去給他傳個話,命他明天來見我。」
「是。」楊儀忙應了。
「不。」車內又改了口,「讓他現在就來。」
楊儀和袁策抬頭,看看了黑漆漆的夜色,同時張大了嘴巴「現在」
「是。」
現在都半夜三更了
真的要把受傷的晉王從床上拉下來嗎
會不會太不好了
馬車停下,那人從車上邁步下來,冷冷扔下一句話「馬上讓他滾來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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