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才人還在猶豫,太后輕輕地笑了,搖搖頭道“算了,有什么樣的母親,就有什么樣的兒子。你這個做母親的軟弱無能,兒子又怎么能風光無限你既然甘心做一輩子的才人,成為他一生揮之不去的污點,那我就算了吧”
說罷,一把抓起藥瓶,沖外頭喚道“張福,送客”
“哎。”外頭應了一句,裴才人立即起身,一把搶過了藥瓶“慢著”
太后眸光中透出一抹森然冷光,朝外頭揮了揮手“沒你的事了,退下吧”
“是。”張福應了一聲,腳步聲慢慢遠去。
裴才人捏著藥瓶,轉了轉,也沒看出來這是什么藥,只嗤笑道“我去給趙昔微下藥,到時候趙昔微死了,我是那個殺人兇手,而你摘得干干凈凈,只等著好坐收漁利,太后娘娘,你這算盤打得也太好了。”
“很好。”太后又拿起了佛珠,“你倒也沒我想的那么蠢。”
“我已經被淑妃利用過一次了,同樣的故事重演,我若還上當,那就是活該送死。”
太后面無表情地捻著佛珠“你放心,這藥不會馬上發作,最起碼也要七天的時間,七天之后,有誰還能查到線索誰又能想到是你況且,這不過是一味催情的藥而已,又不會讓她暴斃而亡”
語氣一頓,她捏緊了一顆最大的佛珠,“即便是暴斃而亡,那也是她沉迷情欲放蕩不堪所致,和你有什么關系”
一顆額圓潤的佛珠在她指尖數過,她說出來的話卻跟佛門沒有半點關系,這樣強烈的反差感,讓人有點毛骨悚然。
裴才人的目光隨著她的手指,落在了佛珠上,頓時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那一串長長的佛珠,竟然是用一顆顆小小的玉石,雕刻成了一顆顆小小的骷髏頭
“你,你,你”裴才人瞬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太后面容淡淡,一副少見多怪的樣子“怎么”
裴才人張口結舌,憋出一句話“佛門凈地,你也不怕犯忌諱”
太后一臉看蠢貨的表情,冷冷睨了她一眼,緩緩反問了一句“誰告訴你,佛門一定是凈地了”
裴才人被問住了。
太后又嘲諷地笑了“你看看你,知道你為什么玩不過皇帝嗎你太不懂這后宮的生存規則。有人的地方,就有斗爭,就有殺戮,就不可能干凈。你想翻身,想掌權,想復仇,卻又不敢痛下殺手,伸頭怕死,縮頭怕痛,所以才落得這樣一敗涂地的局面。”
裴才人怔愣住了。
太后一把收起佛珠,放在手心漫不經心地甩弄著,語氣懶懶“看在你對我有用處的份上,我才提點你幾句,否則你就是蠢死了,我也是樂得看熱鬧。”
語氣一頓,又抬起眼來,審視著她“你做了這么久的貴妃,掌了這么久的后宮,知道什么叫權力嗎”
“什么”裴才人愣愣地問,“權力,不就是可以讓人風光的東西么”
“哼”太后輕笑了一下,臉上透出一種無法克制的貪婪“權力,是生死的游戲。是你想讓誰死,就能讓誰死,當然,你要是玩不轉,那就是別人要你死,你就只得死。”
她眼里閃爍著幽幽的火光,“手掌權力,就得能殺人,敢殺人,擅殺人。你這也不敢,那也不敢,又捏著權力,那不是自尋死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