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侍衛臉色一變,方才的傲慢立即消褪得干干凈凈,擠出一副諂媚笑臉:“趙丞相,小的奉命巡查,不想卻遇上了令堂,正想要護送老人家過去呢,您就來了……”
趙子儀策馬已到了近前,他居高臨下睇了一眼這侍衛,眉心有明顯的不悅:“你叫什么?在何處當差?本官怎么從未見過你?”
侍衛頓時額頭沁出細細的冷汗:“回大人的話,小的名叫韋大成,乃是含光門的右都侯,您每日下值都從朱雀門出,自然是沒有見過小的了。”
說著就親自替趙子儀牽馬執鞭:“相爺真是個忠孝之人,老夫人出府一趟還親自出來迎接,以后這種事吩咐下官一句就行了,下官定然親自護送老夫人回府。”
“韋都侯說笑了。”趙子儀撩袍下了馬,掃了他一眼,道:“你是武衛軍的人,本官怎敢輕易指使。”
韋都侯牽著韁繩的手,就顫了顫。
趙昔微嘴角揚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不過是一名小小的都侯,就算是仗著太后的勢,也不敢在堂堂丞相面前放肆。
可見手中有權力,是多么的重要。
“相爺。”
長松拱手稟報道:“已經問清楚了,韋都侯方才攔著老夫人,說要下車搜查——”
“是嗎。”
趙子儀眉毛一擰,那面色陡然一寒,讓四周的侍衛們都不由自主的就退后了半步。
韋都侯后背涼颼颼的,忙賠笑著道:“誤會誤會,都是個誤會,相爺您……”
他這邊急著解釋,那邊車廂里突然探出一個簪花戴玉的腦袋,聲音尖尖的:“什么誤會,他剛剛就是故意的!”
正是趙承羽。
趙昔微皺眉一瞥,心里就陡然騰騰生出了幾分怒火。
這個草包!
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家里惹事!
含光門和皇城僅一墻之隔,在這里若是把事情鬧大了,今晚整個長安都別想安生了!
趙子儀踱步走了過來,躬身在老夫人車廂前恭敬道:“兒子問母親的安,您一切可好?微姐兒可好?”
并不是直接迎回府,而是開口問老夫人和趙昔微是不是安好。
老夫人隔著簾子笑道:“都好都好,我很好,微姐兒也很好!”
趙子儀話語里就有了幾分沉穩:“沒事就好,兒子這就放心了。”
趙昔微卻品出來了其中微妙。
去城外上香,又不是出遠門,能有什么不好的?父親定是收到了消息,知道了蓮華寺發生的一切。
可傳消息的到底是誰,又是如何傳的,這差別可就大了!
現在這含光門外站了這么多的武衛軍,這些人都是太后的親信,若是一不小心弄出點什么動靜,父親可就等于就板上釘釘的成了太后黨的政敵了。
聯想到太子問責王范,她心里咯噔就是一下。
面色一凝,她就半掀了車簾:“女兒多謝父親掛念,今日雖然是女兒第一次去蓮華寺上香,卻因為有祖母提點,又得了崔家小姐的照顧,所以并沒有感覺很孤單,反而覺得長了不少見識。”
趙子儀明顯一怔。
正要說什么,那邊趙承羽冷哼道:“打落牙往肚里吞,可真是讓人長了見識呢!”
一說完,卻陡然感覺有兩道目光直直的朝自己射來。
一個是趙子儀,凌厲中帶著幾分探究:“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