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神經就又繃緊了:他說什么??什么想起什么?
腦子里這么想著,卻在接觸到他那道意味深長的目光時,心里又砰地一跳。
耳根就沒來由的燒了起來。
她手指緩緩地摸著臉頰,片刻的恍惚過后,心里陡然警覺了起來。
她合上手中的書冊,強按下心頭的疑惑,望著李玄夜的眼眸一片清明:“不知殿下說的想起指的是什么?”
李玄夜見她滿臉的平靜坦然,頗有一些意外,然后將目光收回到了手中的書冊上,淡淡道:“無事,只是問你進度如何。”
“喏。”趙昔微指著面前看完的兩堆書山,有些沮喪地道:“已經看完了這些,可仍是沒有找到關于三夫人的戶籍檔案。”
見她一副將一切都拋之腦后的樣子,李玄夜眸光就沉了沉,冷冷道:“無妨,反正唐珩欠著崔玉堂的人情,作為他的妹妹,你就是天天來查也不打緊。”
趙昔微不解地瞪大了眼睛。
自己說錯什么話了?
她思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上句話哪里有錯。
難道是嫌棄自己進度太慢,浪費了他寶貴的時間?
是啊,這可是堂堂太子殿下,卻犧牲了一個下午的時間陪自己呆在戶曹看資料……
可是……她念頭又一轉,不免有些腹誹的想,可是一開始帶自己來的人是崔玉堂啊,太子殿下完全可以不插手……
越這么想,就越覺得他這臉變得莫名其妙。
罷了,誰叫人家是太子殿下呢,想給誰冷臉就給誰冷臉。
本著說多就錯多,不說就不錯的原則,她只好低下頭繼續埋在資料堆里。
室內又恢復了寂靜,只有書頁翻動的沙沙之聲。
不同的是趙昔微的神經崩得更緊了,一直在留意著李玄夜的表情,就怕一個不小心,徹底的得罪了這尊冷面佛爺。
可他卻并沒有再繼續說什么,只翻閱著案幾上的書冊資料。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尊冷面佛爺再次開了腔:“此物你可還記得?”
趙昔微從小山堆里抬起頭來,就見他手上捏著一根熟悉的發簪。
“我的發簪!”
趙昔微心頭涌起一抹失而復得的喜悅,驚喜得連禮節都忘了,一口一個“我”的道:“前幾日入宮赴宴,回去發現我最愛的簪子不見了,沒想到讓殿下拾到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根簪子倒不是什么貴重之物,只是這是及笄那日,娘親賣掉了十副繡品,特意托了珠寶鋪子的人定制的。
原先只是很喜歡它的做工,后來娘親病逝,這根簪子便成了她唯一的念想。
醒來后發現簪子遺失了,她急得眼淚都落了下來,還是錦繡安慰她,說這根簪子既然上面刻有小姐您的名字,那若是被好心人拾到了,肯定會歸還的。
她當時還覺得希望渺茫,宮里那么大,一根簪子掉在地上如同石沉大海,怎么有人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