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珩擦了擦額角的汗,這回,他的表情已不能用哀傷來形容了,而是痛苦了。
不是要折磨趙姑娘嗎?怎么最后就輪到他了!
趙昔微又是一陣錯愕。
她沒聽錯吧?
他讓唐珩送自己回府?
那怎么行!
唐珩可是朝廷命官,她一個大家閨秀,怎能拿人家當車夫使!
她連忙拒絕:“唐大人公務繁忙,小女子怎好勞煩大人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嗯?”李玄夜就看了過來,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臉上:“怎么?有問題?”
短短幾個時辰,這位尊貴的太子殿下就已變了無數次臉,讓趙昔微更加摸不著頭腦了,她遲疑地看著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趙昔微感到很懊惱,明明沒做壞事,為何卻總是無緣無故的心虛!
唐珩已急切地應承了下來:“無妨無妨,微臣平日里頗得趙丞相關照,送趙姑娘回府正是微臣該做的。”
“多謝唐大人,只是我已與崔姑娘約好,晚上要一起去酒樓吃飯……”
趙昔微艱難地說出這一句話,便感覺有兩道利箭一般的目光射向了自己,雖然一言不發卻已勝過千軍萬馬,讓她的聲音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此地無銀地解釋道:“我已經讓人在得月樓定了席面,銀子都已經使了。”
李玄夜那雙不怒自威的鳳眼瞇了瞇。
趙昔微就更加不敢直視了。
她自詡不是個膽小怯弱的人,就連面對兇惡的狼犬也未曾退讓過,可眼前這人,渾身都帶著無形的威壓,讓她不敢輕易對抗。
見她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出的樣子,李玄夜就移開了眼,冷冷道:“身為千金小姐,應當拒絕那些不明不白的宴請才是。”
這話一出,趙昔微就更是聽不懂了。
她心里大呼冤枉,什么不明不白的酒席?
崔玉容是熟人了,而裴公子和崔公子也并不算是壞人啊!
可再又一想,畢竟男女有別,他這樣說似乎也沒什么問題……
“是……太子殿下教訓得是,臣女這就準備回府。”
“不必,若是想去就去吧,免得你心里委屈,還以為是孤故意為難你。”他卻冷冷丟下這一句話,轉身走了。
趙昔微簡直要委屈得哭出來了。
天地良心,她并沒有得罪過他呀!為什么他對自己頻頻甩臉色?
直到開始進餐,她都沒想明白這個問題。
“趙姑娘,發什么呆啊?”崔玉堂把一盤鮮香的牛肉擺上了桌,笑容可掬地道:“這醬香牛肉,可是公廚的一絕,你看這片肉的刀工,薄薄的跟一層窗戶紙似的,還有這擺盤的方式,散開像一朵花似的……”
說著就夾了一大塊牛肉放在趙昔微碗里,連連感嘆:“嘖,掖門司全是些舞刀弄棒的大老粗,可吃不到這樣講究的菜式!”
趙昔微臉上帶著笑容:“多謝崔公子,我自己來就好。”
面前的黑漆條案上,已經擺滿了雞鴨魚肉。
趙昔微不是個喜歡逆反的人,既然已經看出來太子不悅自己去外面吃飯,又加上有心和戶曹的人搞好關系,就索性順水推舟在戶曹吃起了公廚。
而在得月樓定的那一桌酒菜,就讓人打包送了過來,分給其他的小官員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