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順手拿起桌上的銀嵌百花的茶壺,給趙子儀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這夫妻在父母面前吵架,就更是不利于家庭和諧的大忌了。一則是讓做媳婦的沒面子,二則是讓做長輩的失了尊貴。俗話說,誰身上掉下來的肉誰心疼,誰的孩子誰偏袒,做長輩的就算是再開明包容,也保不齊偏心了自己的孩子,一來二去的,這惡毒婆婆的名聲就傳出去了。所以我說啊,這做兒子的千萬般好,都不如在母親面前退一步的好。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娘教訓的是。”
見他總算消了火氣,老夫人就順水推舟的問道:“今天遇到什么煩心事了,跟為娘的說說。”
趙子儀沉默著端起了茶盞,喝酒似的灌了一大口,隨即又“砰”地一聲,將茶盞頓在桌上,聲音有抑制不住的憤怒:“太不像話了!”
老夫人一怔,想到家里最近發生的事,那神經就也繃緊了起來:“可是太后黨又給你氣受了?”
“娘,不是太后!”趙子儀煩悶的按著太陽穴:“是太子!”
“太子?”老夫人眉心一跳,聲音都不由自主的高了幾度:“他不是正需要你的力量嗎?怎么也盯上了你?”
“不是盯上了我。”趙子儀聲音猛然低了下去,有著無可奈何的頹然,“是盯上了微姐兒。”
“你說什么??”老夫人瞪大了眼睛。
趙子儀就將自己所探聽到的消息告訴了老夫人,又將今日太子拒不負責的冷漠態度也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末了臉色呈現了幾分痛苦、不甘,更多的是無奈:“以微姐兒那樣顧全大局的性子,定然是會選擇將此事埋在肚子里一個人承受。可我這個做父親的怎能袖手旁觀……”
老夫人半天沒回過神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玹兒,你……你是說,太子和微姐兒……??”
趙子儀回望著母親,點了點頭,艱難回答道:“是……”
老夫人只覺得腦子“嗡”的一下,差點沒穩住,她扶著桌子慢慢地站了起來:“我說呢,那日怎么就一個勁的逼著微姐兒喝酒,原來是早早的就設計好了。是我這個做祖母的疏忽了,我竟然……當時怎么就不盯著她點兒,就那么讓她出去轉悠……”
懊悔和自責涌上心頭,她按著桌子喘了一口氣,片刻后才將氣息給撫平了。
重新歸于平靜后,她一雙眼睛異常的亮,定定地看著趙子儀:“木已成舟,我看就不如生米煮成熟飯……”
她的頭腦十分的清明冷靜,“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不要一味的憤怒埋怨,要趕緊的將損失控制到最小才是。你是當朝丞相,他是一國儲君,為了這種事鬧起來只會兩敗俱傷……再者,此事若是傳出去了,真正吃虧的只會是微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