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姐兒,娘知道你受了委屈,事事被那丫頭踩一頭,娘心里也不好過。可是她畢竟是府上的小姐,她爹是堂堂的丞相,別說是我們娘兒倆得忍著她,就連大夫人和你燕姐姐,也得避著她。
畢竟,她現在正是風光得意的時候,如今又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睞,要不然老夫人能那么捧著她?你以為是為了什么?還不是指著她巴結巴結貴人罷了!
我的傻女兒啊,你該學學你燕姐姐,你看就你成天被她氣得哭哭啼啼,你燕姐姐呢?從來就沒把她當回事!你以后心里藏得住氣,別聽見一點風聲就毛毛躁躁的想出頭,那是不行的。要懂得靜待時機,才能干成大事。”
“娘!”趙承羽紅著眼睛看著袁氏,不甘地道:“那我就只能忍了嗎?她這樣囂張,這樣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以后要是有出息了,豈不是更要把我們踩得死死的?”
“說什么糊涂話呢!”袁氏忍不住敲了一下女兒的頭,正色道:“她怎么樣也是趙府的人,她要是有出息了,自然也是要照顧咱們一二的。就比如上次喬家的生意,不就是靠著這丫頭幫娘拉攏的嗎?”
“娘!你也向著那野丫頭!”
袁氏輕輕搖頭:“娘不是向著她,娘是就事論事。她若是能飛上枝頭變鳳凰,那咱們家也跟著水漲船高,娘在外面做生意,打著她的名號也能讓人多給幾分利潤,是不是這個理兒?”
趙承羽不解:“那娘的意思是,咱們只能這樣被她踩著了嗎?”
“怎么會!”袁氏失笑,那表情有著運籌帷幄的自信,也有著看慣了風浪的淡然,“世事無常,人怎么會一直在高處呢?你且安安靜靜的等著,眼見他高樓起,眼見他高樓塌,微姐兒啊,總有倒霉的時候!”
這時,門外又有丫鬟稟報:“大夫人,泰和米鋪的掌柜過來了。”
“讓他進來吧。”
趙承羽就想回避,袁氏卻拉住了她,道:“你就坐旁邊聽聽,也多學著點,即使生意上的事情聽不懂,可學學如何為人處世也是好的。”
“是。”趙承羽撇了撇嘴,就在椅子上坐下了。
泰和米鋪的掌柜長得十分憨厚老實。
一張國字臉,青白皮膚,短眉毛,細眼睛,頭上戴了個羊皮的圓頂子帽,脖子上扎著一條灰鼠毛的圍脖。
恭恭敬敬地給袁氏叩了頭,又朝趙承羽行了禮:“小人鄧明,請夫人的安,請小姐的安。”
“起來吧。”袁氏面無表情的一抬手,“看座。”
就有丫鬟端了茶水過來。
“謝夫人。”鄧明不敢坐下,只躬身將賬本遞了過去:“夫人,這是朝廷從咱們米鋪調度糧食的記錄,小麥,稻子,黃豆,還有黍米、高粱,分別已運走了一部分。”
袁氏接過來,細細地翻看了一遍,然后合上放在一邊,問:“太子答應給的補償銀款到賬了嗎?”
“回稟夫人,五千兩分為兩撥,先撥了白銀兩千。殿下的人過來說,余下的三千兩陛下已經審批,只等國庫那邊通過,最遲月底能給到咱們泰和。”
袁氏心里就更加不樂意了:“賑災不是頭等大事嗎,連銀兩審批都要兩三天?咱們做生意的,流通資金是最要緊的,這一下子沒了這么多貨,銀兩卻要等這么久,虧損算在誰頭上?”
鄧明后背一涼,忙結結巴巴的道:“夫人,小人當時想著也就是等十天,又聽說這先給的兩千白銀,還是太子從自己私庫撥的,一時惶恐,就也不好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