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十三歲,便予了協理朝政之權,就連最得力的一干老臣,也交由他差遣任用。
時至今日,太子已經成年,更是深得皇帝器重。
不管朝堂如何動蕩,黨爭如何傾軋,皇帝對他至始至終信任有加,太子之位絲毫未曾動搖。
有著父皇如此厚愛,他是驕傲的、強勢的、也是明亮的。
像是盛夏的驕陽,江河湖海、生死枯榮,都在他的恩澤之下、在他的掌握之中,不得挑釁不得忤逆。
眾人惶恐地匍匐在地上。
這一腳踹出,王范會不會死,他們不知道。
他們只知道,自己可能快要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他們面如金紙,就連求饒的話也不敢說出一個字——畢竟,太子正在氣頭上,萬一這一出聲,直接叫人把他們砍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是以,幾個人不僅沒敢去扶王范,甚至看也不敢再去多看一眼。
王范如一條喪家之犬,在青磚地上掙扎了幾下,終于半扶住了一根石柱,奄奄一息地爬坐了起來,倉皇哀求道:“殿下饒命……”
李玄夜負手而至。
王范好容易才勉強回過來一口氣,看見李玄夜逼近,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柱子上蹭了蹭。
李玄夜在他面前站定,用陰寒的目光盯著他,問:“什么肚兜?”
王范小命都去了半條,哪里還敢再提?
只見他牙關打顫地回道:“此事都是小人該死,為了能結成親事,就隨意編造了個借口……”
“結成親事?”李玄夜冷笑,半晌沒有言語。
就在王范以為他要放過自己的時候,忽見他目光一沉,命令道:“袁策,把他拖下去,交給內監處置。”
“是!”
袁策抱拳領命。
十名東宮侍衛立即上前,扣住了王范及其隨從的雙臂。
隨從嚇得渾身直哆嗦:“殿下饒命啊!”
王范“噗”地又吐出了一口鮮血。
這回卻不是痛的,而是氣的:“殿下!我是王家的嫡孫,你竟然……竟然要把我……”
他喘著氣,剩下半句話怎么也吐不出來。
李玄夜面無表情:“王家好歹也是外戚,出了你這樣的敗類,著實有損天家臉面。孤身為東宮太子、一國儲君,約束臣下、教化百家是為份內之事。太后顧及母家,不忍懲戒約束于你,那么這個惡人便由孤代她做了。”
他語氣風平浪靜,卻比極怒時更讓人感到害怕:“既然你管不住自己,那不如就送去內監,讓人幫你割了吧。”
“你……”身體和心理遭受了雙重打擊,王范兩眼突然一黑,竟是暈了過去。
趙府一眾人等都深深的打了個冷噤。
特別是那些奴仆,很多人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見過什么大人物。
更別說如此近距離地見到這樣殺伐決斷的場面。
袁氏平靜的臉上終于漸漸地浮現了一抹恐慌。
她突然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太子和太后徹底撕破臉了。
而這一切,只為了趙昔微。
在她看來,不就是一個鄉下的野丫頭嗎?有什么不能舍棄的?
所以她才攛掇著徐云嬌出面,除了有自己的私心外,也覺得是兩害相權取其輕而已。
此時此刻,看著李玄夜如此雷厲風行地手段,她忽然覺得自己做錯了。
大錯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