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皇帝反應,已繞過座椅,站在皇帝身側,十分孝順地替他捏起了肩:“父皇,您聽兒臣仔細說……”
皇帝身子不好,這鬧了半日,正覺得疲乏,此時太子殿下那不輕不重手法嫻熟地一伺候,頓時感覺心身都舒適了不少。
再一看,太子妃低眉斂目,站在太子身后,一副百依百順的小媳婦模樣,那剛才的遷怒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笑著點了點頭:“你說,父皇聽著呢!”
李玄夜不緊不慢地捏著皇帝的肩膀,笑道:“父皇您有所不知,兒臣最近在練一套新的劍法,須得清心寡欲才可,否則便會導致氣血逆流,經脈受損……”
趙昔微默默聽著,對太子殿下又有一層新的認知。
她雖然也曾迫于情勢,挖空心思地討好過趙府的老夫人,但卻始終沒有這份隨時隨地編瞎話的能力……
“哦?”皇帝被他哄得十分受用,但不代表皇帝是個好糊弄的。
練劍?需要禁欲?
這樣的說辭,騙鬼呢!
皇帝拉過太子的手,關切地拍了拍,笑道:“身體要緊,既然這劍練得如此辛苦,那就別練了!”
“那怎么行!”太子殿下呵呵一笑,“父皇,從小您就教育兒臣,做事須得有始有終,不可半途而廢,兒臣要是連這點苦都吃不了,傳出去豈不是叫文武百官笑話?那父皇您的臉往哪擱?”
“嗯……”皇帝的目光在太子和太子妃身上來回切換,打量了許久,終于緩緩點了點頭:“太子說得也是,只是也不可不顧及身體,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朕如何對得住你母后?”
李玄夜連連點頭,百依百順地道:“父皇放心,兒臣的身體兒臣自己明白!”又還覺得不夠,補充道:“兒臣一定好好注意身體,爭取早日讓父皇抱上小皇孫!”
皇帝被哄得遍體通泰,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卻還將眸光瞥了一眼趙昔微。
趙昔微忙乖巧地應道:“太子殿下所言極是!”
李玄夜好容易把皇帝給糊弄過去,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又盤問起來,索性親自扶了皇帝:“父皇難得來東宮一趟,兒臣有心想留父皇一起用膳,可卻還有一堆公務未處理完,您看……”
“行了行了。”皇帝睨了兒子一眼,樂呵呵地起了身,“那朕就不打擾你們了,擺駕回宮!”
“恭送父皇!”
“恭送陛下!”
御輦出了東宮,皇帝沉聲喚了一句:“曹德!”
“奴婢在。”曹德躬身稟報道:“按您的吩咐,奴婢已經向素玉打聽過了。”
“怎么說?”皇帝半闔著眼睛,問道。
“陛下明鑒。”曹德聲音低了下去,附在皇帝耳邊低低道:“……說是寒癥未愈,不可同房,不宜有孕……”
皇帝倏地睜開了眼睛:“朕就知道,他在騙朕!還什么抱皇孫!哼!”
“陛下息怒!”曹德忙安撫道:“太子才大婚多久,抱皇孫的事,哪能那么快呢?等太子妃身子調養好了,兩人又正年輕,三年說不定就生兩個小皇孫呢!到時候陛下怕是抱都抱不過來!”
皇帝也不是個急性子,被曹德這么一安慰,又平靜了下來。
太子妃身子不好,他是聽說過的,只當是女子嬌貴,沒想到不好到了這種地步……
這么想著,突然就嘆了口氣:“太子有心偏袒太子妃,朕如何看不出來?他自幼不喜被約束,朕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可今日太醫所言句句在耳,這抱小皇孫的事可以不急,然他的身體要緊啊!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朕怎么還能放得下心!”
“這……”曹德垂著眼,不好說什么了。
皇帝沉默了半晌,突然瞇著眼睛笑了起來:“你說,朕賞他幾個美人怎么樣?”
曹德自是不敢直言,只拐彎抹角地道:“陛下的心意倒是極好的,只是奴婢瞧著,太子和太子妃感情甚好,別的美色怕是入不了太子的眼呢……”
皇帝哈哈一笑,拍了拍大腿:“你說得也是!回頭你去張羅,就從宮女里頭物色吧,選那些年輕貌美的,挑十幾個送去東宮!”
曹德張了張嘴,又識趣的閉上了。
太子的后院,確實有點寂寞……
皇帝賜幾個宮女,也確實正常不過……
可,為什么他總有種不詳的預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