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能讓他如此失態?
“殿下召臣前來,可是遇到了煩憂之事?微臣以不才之軀,愿為殿下鞠躬盡瘁……”顧雍斟酌著字句,盡量讓自己態度無可挑剔。
“孤哪里敢讓你鞠躬盡瘁?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孤便是對不起母后,對不起顧家,便是六親不認、千夫所指、愧為儲君!”
李玄夜抓起一條棉巾,干脆利落地擦著手,嘴角一勾,嘲諷盡顯:“你說是不是,我的好舅舅?”
顧雍頓時覺得胸口有種莫名的窒息。
天地良心,還有比他更低聲下氣的國舅爺嗎?
屢次被太子訓斥,他何曾有過怨言?
他在心里微嘆了一口氣,不由得有些羨慕趙子儀。
這家伙把女兒嫁入東宮,輕而易舉地就吃死了太子,現在日子多舒服啊……
他當時也動過這種心思,可奈何自家女兒沒這個能耐……
他正在心里琢磨著,一條棉巾毫無預兆地甩了下來,“啪”地打在他臉頰。
顧雍驚愕地抬起頭,那棉巾貼著鬢發,又涼又濕,他慢條斯理地拿下,又慢條斯理地折好,置于掌心,拱手遞呈了回去,語氣也是溫和沉緩:“發生了什么事,讓太子殿下生這么大的氣?”
太子殿下冷冷一笑:“你瞞著孤和趙子儀狼狽為奸,還不夠?”
顧雍一震,那表情也再不復有原先的從容,急急又跪了下去:“殿下明鑒!微臣和趙子儀向來交情不多,除非朝政上偶有交集,其余私下并無聯系——”
頓了頓,又老老實實地交代:“除了上次為了扳倒裴家,微臣和他聯手過一次……”
“是嗎?”李玄夜眸光淡淡地睨著他,聲音涼涼的如霜雪簌簌而落,頓時有種無形的威壓而來:“趙子儀設計孤,你不知道?”
顧雍這下是真的震驚了,連風度也顧不上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著太子殿下。
李玄夜收了幾分嘲諷,卻又平添幾分怒意:“你也不知道?”
“微臣不知……”顧雍向來足智多謀,電光石火之間,已隱隱猜到了什么,可他還是有些不確定,問道:“殿下可是發現了什么?”
李玄夜看著他,沒有說話。
顧雍想起進來時,剛好遇到顧寒蘇匆匆離去,便試探性地問:“是不是和那花粉相關?”
李玄夜還是那樣看著他,眸光隱有嘲諷之意。
顧雍無奈,只好繼續小心翼翼地猜測著:“是南星中毒之事有什么新的發現?”
李玄夜當然也不好把趙昔微中毒的事說出來,就笑了笑,道:“你既然已經猜到了,那么就如實告訴孤,南星中毒之計,你們兩個是誰提供的藥物?”
末了,又懶懶地往椅子上一靠,笑容可親了起來:“欺瞞孤是什么下場,舅舅四年前已經嘗過了,想必不想再體會第二遭,是吧?”
被自己的親外甥防賊一樣防備,顧雍有一瞬間的感到心灰意冷。
四年前太子才十五歲,就已經有那么強硬的手段把他逐出朝中,經歷了四年的歷練,皇帝大小事務已全權交給太子打理,現在的李玄夜只會比以前更強硬、更有手段。
他除了順從,便只有順從。
誰叫他沒生個好女兒,能給太子吹枕邊風呢?
就這么一瞬間,他又認命般地恢復了平靜,恭順回答道:“當年之事皆因微臣咎由自取,微臣在黔州日日反思,現在能再次回京,微臣感激不盡,必定盡忠職守,以圖報效朝廷!”
表完忠心,立即又坦誠道:“南星中毒之計,藥是微臣提供的,那無色花是趙子儀的……”
太子殿下霍然起身:“你所言句句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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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開始虐了。其實之前一直在埋伏筆的……只是大家一直吃糖,沒注意……
不過,我是親媽,不會太虐的!總體來說還是能吃糖的,就是接下來的糖沒以前那么大撒特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