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夜和趙昔微在車廂內都更換了常服,但從車內下來時,仍是讓四周的人群眼前一亮。
空氣都靜了一瞬。
男的俊,女的嬌,一個氣度翩翩,一個體態婀娜,自長街那頭攜手而來,真真好似那畫上走出來的仙子,怎么都看不夠。
便有好事者忍不住議論了起來:“這是誰家的小娘子啊?以前怎么沒見過?”
“我也不認識。”街邊,有位大娘扯了一下同伴的衣袖,“哎,你看那郎君,這氣勢,這相貌,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來的,你妯娌娘家的嫂子家的哥哥,不是在掖門司當差嗎?打聽一下是哪個衙門的貴人?”
“打聽什么?”同伴嘰嘰喳喳地回答道:“這一看就是三品往上的青年才俊,能是我們能攀得上的?”幽幽嘆了口氣,“你沒見旁邊還有個小娘子么?一看就是他女人,你家翠兒長得是挺標致的,可若是和那小娘子比,就還是差得遠了!”
人群里就有人哼了哼:“不就是長得好了點嘛,你怎么跟沒見過男人似的!”
眾人回頭看去時,見是一個提著酒壇的窈窕女子,立時就是訕訕一笑,打趣道:“徐娘子,不忙著在酒肆數錢,怎么出來街上逛了?”
“那還不是怪你們咯?好端端的都堵在這路口,搞得我這酒樓的生意都不好做了!”徐娘子一手叉腰,一手托著酒,妙目輕輕一勾,似嬌似嗔,頓時眾人就都覺得有些魂不守舍了,忙讓開一條路來。
趙昔微和李玄夜就正好走到酒肆門口。
徐娘子立即換上一副能甜死人的笑臉,雙手托起那玲瓏小巧的酒壇,喜氣洋洋地道:“兩位貴客,本店新進了西域來的金桃釀,進來嘗嘗?”
李玄夜本是無心進去的,但趙昔微第一次出來逛夜市,看見什么都覺得有趣和新奇,便忍不住搭腔道:“金桃釀?里面有桃子嗎?”
“喲!這位娘子您是外地來的吧?”大魏民風開化,女子經商者眾多,都練就了一身八面玲瓏的本事。
徐娘子親熱地拉住趙昔微的手,一邊往里帶一邊緩緩道來:“這金桃釀可不是用桃子做的,而是說呀,釀這酒的女子,名叫金桃——”
“……”趙昔微默了默,本來也沒什么,但身側的太子殿下唇角一勾,無聲地傳來“傻子”兩個字。
趙昔微輕哼了一聲,斜眸瞪了他一眼。
“兩位——”徐娘子就愣了愣,寒暄的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說是夫妻吧,哪里有誰家男人這么沒地位的?被自家娘子當眾甩臉子,居然不生氣?
說不是夫妻吧,看這眉來眼去的樣子,又著實親熱得緊……
再一看這男人生得相貌俊朗,心里就又打了幾個轉。
難不成是……
又見那小娘子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都是極為精美奢侈,就有些了然地暗暗點頭。
這酒肆老板娘常年和各色人等打交道,這世上的人,千奇百怪什么樣的沒見過?更對京中貴婦圈子里,那些風雅之事了如指掌。
不免就朝趙昔微露出了深以為然的笑容:女人啊,還是得有錢有貌,要什么樣的男寵沒有?就算是清貴俊雅如眼前這位,可不也得伏低做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