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昔微自認為自己是不夠這種分量的,一則她和長公主接觸不多,算不上有什么私人感情,二則長公主身份尊貴,用不著討好她這個太子妃。
那么長公主屢次三番的對自己示意好意,這背后是有什么特別的原因嗎?
太后滿意地揚起了紫紅色的唇角,笑道:“你這孩子,一把剪刀就嚇成這樣,可比皇后差遠了!”
又看向皇帝,“皇后在世的時候,那可是個要強的性子,當年皇帝在小靈山遇刺,她可是一人一馬,冒著刀光沖出重圍,護著皇帝回了宮——”
皇帝的臉色瞬間一白,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曹德嚇得忙去服侍,他抬手一推,生硬地拒絕了。
曹德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喃喃道:“陛下……”
“沒事,沒事。”皇帝捂著胸口,咳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氣息微弱地道:“朕沒事,朕只是一時難受……”
曹德低下頭去,掩飾住眼里的心疼。
皇帝有心疾,還有頭風,受不得什么刺激,特別是關于皇后的那些往事,輕易碰不得……
哎!
這么一個長情的皇帝,怎么就不能與皇后白頭偕老呢?
曹德這里心疼了一大團,可太后卻是一股無名火起。
好好的一個皇帝,怎么就這么沒出息!
不就是死了一個皇后,天底下女人多了去了,值得你落得一身病?
她冷眼看著,直到皇帝才止了咳,便拿出了那輔政太后的強勢來,話里帶話地道:“這么多年了,皇帝還沒有放下,可真是個癡情種呢!”
這種話,太后也不知道刺了皇帝多少次了。
他是先皇最小的一個孩子,生下來就沒了母親,當時太后還是皇后,膝下無子,便看中了他收養在身邊。
兩人雖然是母子,其實卻并無幾分真情。
一個是需要母親庇護的弱勢皇子,一個是需要兒子鞏固地位的強勢皇后。
這么多年來,皇帝早已習慣了太后這樣刻薄的言語。
但他習慣了,太子卻不習慣。
太后的話一落地,李玄夜便抬起了一只手掌。
立時有兩名侍衛落在殿門:“殿下。”
錦衣皂靴,威風凜凜。
那腰上佩著的寶劍,寒光閃閃。
提劍入殿,形同謀反!
那些臣子和命婦們何時見過這種場面,有膽小的嚇得一哆嗦,已經軟綿綿地半栽在了椅子里。
相較而言,反倒是那些宮妃們鎮定許多——畢竟,她們記得真真兒的,上次公主出事,太后要拿太子妃當替罪羊,太子可是直接出動了十幾個侍衛呢!
太后“啪”地一掌打在扶手上:“太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皇祖母您別慌!”李玄夜變臉比唱戲的還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斂去全部鋒芒,只含笑柔聲道:“皇祖母方才不是想要修剪花枝嗎?孫兒就是覺得這金剪太不利索了!”
又踢了踢跪在最前面的一個臣子,漫不經心道:“一個個大驚小怪的,丟不丟人?孤這么講道理的人,豈能與那種濫殺無辜之人相比?”
“……”
群臣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從地上爬起身來,還不忘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十分真心的吐出一句:“殿下怎么能是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