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截手臂瑩潤皎潔,刺得她眼睛生痛,而那指尖捏著的酒盞,就好似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刃,永遠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落下來。
谷san她忍不住質問“趙昔微,你到底要做什么”
趙昔微仍在看著自己的手腕。
剛剛搶過酒盞時,酒水不小心灑了出來,落在手腕上,如淚痕,似春露,在天光映照之下,折射出閃爍的銀光。
老夫人發話,是不得已;趙子儀喝酒,是躲不掉。
可她卻沒有這個顧慮
若連這么點事都解決不了,若一個常公公就叫她哭天喊地,那她這個太子妃豈不是白當了
她為什么要嫁給太子為什么要立足東宮
是為了給這些人繼續踩踏的嗎
當然不是
她為的就是有權勢傍身,面對惡人可以痛痛快快的反擊
她指尖輕輕一動,看那酒杯微傾,一線酒水如注,不動聲色地沿著手腕緩緩而下,直將那衣袖慢慢洇濕了一大片,她才勾起唇角,驀然轉身,喚道“曹公公”
“哎”曹德正攏著袖子低著頭,一只一只數著地上的螞蟻,猛然聽見這么一喚,條件反射式地就應了一聲,擠出滿臉笑容,恭敬回道“太子妃有何事吩咐”
“吩咐倒也沒有。”趙昔微笑了笑,對著近前的一個內侍一招手,那內侍便捧著托盤走近。
她順勢把剩下的半杯酒放在托盤里,狀似隨意地問道“陛下賜的這酒,可有跟公公說過什么”
“這”曹德面有猶疑。
趙昔微又是一笑,眉眼盈盈地看著他,柔聲道“曹公公是陛下身邊的老人,自然是知道陛下的性子如何,也自然了解太子的脾氣如何。今日陛下賜酒于趙府,連太后都驚動了,可見不是小事。既然不是小事,那么遲早本宮都會知道的,對不對”
曹德眉眼一垂,就有些直打鼓了。
是啊,太子妃這話說的沒錯。
皇帝心軟又寬厚,而太子冷酷又無情。
這今日賜酒之事,雖然看起來不可回轉,可萬一皇帝改了主意呢以太子的脾氣,難保不會揪出個替死鬼出來到時候他豈不是兩面不是人
趙昔微見他神色松動,便又道“曹公公盡管放心,本宮只是隨便問問,你若確實不知道,本宮也不會怪你。”又轉向眾人,笑道“諸位都可作證,若是陛下追責,則由本宮一人承擔,和曹公公沒有半點干系。”
曹德心里一嘆。
這個太子妃,也太會拿捏人的心思了。
話說到了這份上,他要再是一點風都不透,就太不會做事了。
“稟太子妃。”曹德微一頷首,以示禮數,“這酒是從甘露殿找到的。”
“甘露殿”
所有人都驚愕地抬起頭來。
趙子儀也愣住了“皇后寢宮”
“是的。”曹德斟酌著道“太子妃,容奴婢多一句嘴,陛下已經命人查證過,這酒是當年沈娘子送給皇后的中秋之禮,所以,您還是喝了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