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千婷依咬著牙道：“為了你的父親不被白白冤死，為了查清當年的真相，為了報仇雪恨，你必須去當警察。
只要你當警察，并且不斷立功，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優秀，我自然有人脈，讓你進入特勤局。
你的身世在二十年前，我就已經全部換過了，只要看上去你是因為優秀進入的特勤局，他們就不會發現你是陸展云的兒子。
只有進入特勤局，你才能更好地對二十年前的事展開調查，只要查出當年你父親是如何死的，咱們母子，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當年害死你父親的人，全都得挫骨揚灰。”
千婷依死死抓著茶幾的邊沿，五指將茶幾玻璃刮得呲呲作響。
陸巖完全能感受到千婷依此時心里的滔天恨意。
媽媽是有多愛爸爸，當年得知爸爸冤死，她一定肝腸寸斷吧？
可是，陸巖不知道自己是沒心沒肺還是如何，對于照片上這個自己從未見過，甚至相貌還是第一次見到的男人，完全無法與千婷依感同身受。
“所以，你現在知道媽媽為什么一定要你當警察？為什么從小培養你？為什么不讓你改行了嗎？”千婷依抓住陸巖的手道。
“明白了。”
“嗯，那就好，我現在就找人，無論如何讓他給你把處分消除掉，讓你繼續做警察，不過你以后可要長點記性，不能再犯錯誤，如果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出手，難免不會惹人懷疑，對你以后進入特勤局不利。”
千婷依拿起電話，快速按下一串數字，可是這時陸巖卻伸手擋住了手機上的撥號鍵。
“媽媽，對不起，我還是無法說服自己當你說的那種警察，我不會再回去了。”
“難道你就不管你父親的仇了嗎？”千婷依情緒再次激動起來。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個道理你這么大人還不懂嗎？只要你替你父親報了仇，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就算天天打架，無論是打初中生還是打老太婆，我都不管，但你不能做一個忤逆不孝的人，懂嗎？”
“難道你從小培養我，就是要我當一個報仇機器嗎？你有想過我的生活嗎？”陸巖望著千婷依道。
“殺父之仇都沒報，當子女的還要什么生活？這二十年來，我起早貪黑，我有過自己的生活嗎？”
陸巖看著千婷依，看著媽媽臉頰上越來越粗糙的肌膚，突然愣住了。
是啊，這二十年，媽媽真的一點自己的生活都沒有。
如果回憶起來，關于她自己的部分，媽媽回頭一望，恐怕二十年是一片空白吧？
“我，做不到。”
陸巖思考了許久，最終還是只能告訴媽媽這四個字。
可能陸巖真的很不孝，看著照片上這個素昧平生的男人，哪怕知道他是自己的父親，給了自己生命，可是要為了他，突然改變自己生活軌跡，將一生都搭進去。
活成媽媽這樣，為了報仇，回憶一片空白。
陸巖真的做不到。
“這是你最終的答案嗎？”千婷依問道。
“嗯。”陸巖點頭。
毫無征兆，千婷依突然從水果籃里拿起水果刀，“噗”地一聲，狠狠一刀插入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