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想跟你來吃一次,陳記燜蒸羊肉。”
桑梓依看了一眼這家羊肉館:“可惜,這個愿望,她永遠也不能實現了。”
陸巖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冒著熱氣的羊肉放在嘴里,突然埋首桌上,淚水如雨下落,掉在地上啪嗒做聲。
桑梓依坐在陸巖對面,靜靜地看著陸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陸巖抬起頭來時,桑梓依依然坐在對面,除了鍋里的羊肉涼了,一切沒變。
“梓依,你也一定要離開嗎?”陸巖對桑梓依道。
桑梓依點點頭:“陸巖,我身上背負了太多罪孽,早在橿原神宮時,我就該死了。
我和你母親不一樣,橿原神宮背叛你了你母親,所以,她可以報復橿原神宮。
但我……不可以。
我在最絕望的時刻,被我義父收留于橿原神宮,橿原神宮對我有養育之恩。佐藤原次,橿原神宮的忍者,不是我的叔叔伯伯就是我的發小朋友。
可是他們要么因為你,要么因為我而死。
整個橿原神宮的地下實驗室,所有科學家,所有藥品,是橿原神宮和整個扶桑的百年心血,也因為我和你,而毀于一旦。
陸巖,我做不到找你報仇,可是我也不能跟你在一起,否則,何以面對叔叔伯伯們?何以面對義父?何以面對原次叔叔和所有縉武社同仁?”
擦了一把眼角的淚水。
桑梓依繼續道:“我回去領罪,若被行刑,你一定不要為我報仇,咱們上一代的仇恨,害死了多少人,你也知道。
千葉貞依,圣雪飄落,她們自己也都是仇恨的犧牲品。
若縉武社處決我,我就當為義父還債,我的命,要是沒有義父,早在我父母死那一天,就沒了。
如果僥幸不死,你也不用來找我,我會在和歌寺出家,青燈古佛,為扶桑……還有你,祈福。”
……
陸巖陪著桑梓依出了羊肉館,走在街上,陸巖不是不想勸桑梓依留下來,可是桑梓依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自己沒有理由留下她。
陸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留下她。
這一段路,應該就是自己和她走的最后一段路了吧?
“媽,快給我拿錢。”
就在這時,街邊突然響起一個刺耳的聲音,陸巖和桑梓依回望過去,只見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推搡著一個擺地攤的老頭。
“是他?”陸巖擰眉。
“你認識那少年?”桑梓依問道。
陸巖搖頭:“我不認識,我認識那老頭,那老頭是穆雪婷的爸爸。”
“啊?”桑梓依一愣。
“這少年看來是雪婷的弟弟,聽雪婷說,她爸媽最寵這小兒子,就是因為這小兒子出生,她的境況越來越差,老兩口連雪婷生病的藥錢都不給,也要給小兒子買玩具。
只是奇怪,穆雪婷爸媽不是帶著小兒子移居國外了嗎?怎么回來了?”陸巖一臉疑惑。
“小強,你不能拿了,這些錢是用來明天進貨的,你拿走了,怎么進貨啊。”
老頭急得快哭出來了,雙手抱著錢盒子,不讓少年碰。可是他年老體衰,哪里爭得過少年,少年一把將老頭推倒在地,搶了錢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