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黑色奔馳漸漸遠去,李春蘭臉上緩緩浮現了笑容。
她曾感同身受方承肆的遭遇,帶他架勢摩托車狂奔去找方悅悅。
正如那天她滿世界無助的去找她老公一樣。
如今看著方承肆生活越過越好,她也很高興。
就像她生活在變好一樣。
就像是一個悲傷的人,聽一個幸福的故事時,是那樣充滿幸福感。
但是,當故事結束,當方承肆離去,李春蘭自己糟糕的生活又回來了。
明天是高昂的醫藥費,是半天沒人踏足的小面館,錢不知從哪里來。
生活一片灰暗。
令人心哀。
一瞬間,李春蘭身形都有些岣嶁,扶著墻走,無聲無息。
“行禮?”
這時,李春蘭看到了方承肆遺留的行李箱,頓時一驚,趕忙追出去,然而奔馳車已然不見蹤跡。
方承肆來的匆忙,去的匆忙,甚至沒有留下電話號碼。
怎么辦?
李春蘭只有打開行李箱,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聯系到方承肆。
不要等他走得很遠,才想起來行禮在這,否則那會很麻煩。
行李箱很重很重,李春蘭僅是把它放倒就用了很大力氣。
在小店里發出嘭的響聲。
“這孩子,里面是什么?”
立春緩緩拉開拉鏈,掀開。
頓時,她愣住了。
這個超大號的行李箱,打開是滿滿一整箱的百元大鈔,塞得滿滿當當,高高堆起。
“方承肆做什么要那么多現金?”
這是李春蘭的第一念頭,第二念頭就是趕緊找到方承肆給他送回去。
第三個念頭,是...呆住。
因為她看到了上面的紙條。
“贈李姨。”
下面是一封信。
“李姨,不要問我哪里來的錢,不要找我。拿著錢換個流水綠蔭的城市,不要再宰客了,否則難免遇到極端的客人,得不償失。”
“很感謝你那天驅車帶我去找悅悅,很感謝你給我的牛肉面。”
“這是你應得的。”
“錢很干凈,放心花。”
“如果有一天宋叔下床了,記得生個孩子,好好對待。”
...
看完信件,李春蘭先是沉默,然后呼吸急促。
最后是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了起來。
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要哭。
或許是哭這些年的委屈?
或許終于不用愁明天的醫藥費了?
也或許是終于不用昧著良心去宰客了?
畢竟她的心間曾經也寫過詩和遠方,她也不想成為宰客的潑婦。
這一切,終于要解脫了。
...
這一路上,方承肆開的很慢,時不時的盯著江河。
盯著山川,盯著農田。
這些,都是他的記憶。
早晨出發的他,直到夜晚,才終于是來到了江城。
是的,方承肆這一行的目的地,正是江城。
寧海被他廢了,此生不可能誕出子嗣,憎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