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王熙鳳還是陳玄策,言語里都沒有把一條‘江湖無賴’的性命當一回事兒,前者是理所當然,后者是心知肚明。
陳玄策更沒有露出半分要深究王熙鳳所謂把柄的意思。
這點才是叫鳳辣子最高興的。
“璉二嫂放心,此時包在小弟身上,只要你那里招呼一聲。”
鳳辣子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眼淚都要再度流下來了。
陳玄策又與之客套了幾句,心中實是在想:“也不知道這王熙鳳吃了這次虧后會不會乖覺?”
王熙鳳這顆心落到了實處,雖然依舊對銀子耿耿于懷,但總算解決了另一樁麻煩。
看著王熙鳳又恢復了那往日的快利模樣,寶黛、三春等才放下了心來。
或許他們會好奇內里的緣由,但誰也不會故意去碰鳳辣子的傷心地。
林妹妹壓制著自己的好奇心,等把所有人都送走了,才向陳玄策開口想問。
“你倆先退下,這話我與你們姑娘說就好。”
紫鵑雪雁乖乖的褪下了。
林妹妹小臉又有些發紅,但還能撐住架子,畢竟更過分的話她都聽過了不是。
“鳳姐姐放了印子錢?”
黛玉驚訝的叫出聲來。
在賈家生活的這幾年她并沒有覺得賈家缺錢少用度了啊,怎么會放印子錢?
她雖然與下層百姓生活從無接觸,可也知道,印子錢就是高利貸,高利貸利滾利,那是要人傾家蕩產,甚至是要人小命的節奏。
想想鳳辣子日常的做派,還有她的行為作風和身份,實在很難想象這樣的一存在會跟印子錢聯在一塊。
“這有什么好稀罕的?跟著啥人學啥人唄。”陳玄策做出一份不以為然的樣子出來,“賈家的那位活菩薩,你的好舅母,那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印子錢了。不過是這兩年轉手交給了她的好侄女罷了。”
“什么?”
林妹妹覺得自己三觀都要顛覆了。王熙鳳放印子錢對她來說都已經夠稀奇的了,哪里想得到一山還比一山高,背后還有王夫人?
“印子錢這也不是甚稀罕事。京城豪門之家放印子錢的多了,只不過如賈家這樣由兩個內眷去摻和的,……,不多。”
“朝廷有明文規定,嚴禁此時。京城乃天子腳下,首善之地,怎的還有這么多人知法犯法?”
林妹妹的話叫陳玄策哈哈大笑。
“我的傻姑娘哎,這朝廷的明文規定是規定底下的平頭百姓的,又不是針對上頭的那些達官貴人的?”
“他們倒臺,那也不是因為放印子錢倒的臺。而是因為倒臺了,所以才犯了放印子錢的罪。”
陳玄策的話有些繞口,但林妹妹顯然能聽明白,臉上全是一種說不出的復雜表情。
“至于說那位活菩薩怎么放起印子錢的,我覺得吧,這跟賈家江河日下也有繞不開的關系。”
“你在賈家住過不短時間,當知道賈家的開銷有多么大,但賈家自從榮國公病逝,至今退出權利中心已經十余年,雖然還保留著一些老關系,但各處明里暗里的孝敬早就斷絕。沒有了這些個孝敬撐著,府內只剩下自己的產業受用,如何能支撐得住那般奢侈的開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