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對太子起殺心的時候,可曾想過他是……”
李寂安靜等待他的下文。
然而等了許久,也沒能到下面的話。
最后皇帝只是擺了擺手。
“罷了,你走吧。”
李寂拱了拱手,默默地退了出去。
走出含章殿后,陽光重新將他籠罩,可他仍未感覺到暖意。
剛才皇帝那句未說完的話,像是一根刺,狠狠扎進李寂的心里。
李寂能聽到別人的心聲。
剛才他就清楚地聽到了皇帝心里的話——
“你在對太子起殺心的時候,可曾想過他是你的手足?”
李寂忍不住勾起嘴角,譏諷一笑。
什么手足?
不過是一群流著骯臟血脈的蟲子而已。
蟲子之間談什么血脈親情?
真是可笑!
含章殿門口已經有飛龍騎的人拿著軍棍在等待。
他們見到昭王來了,紛紛抱拳行禮。
“王爺,請恕卑職得罪了。”
李寂什么話都沒說,轉過身去,背朝著含章殿的方向,脫掉外衣,隨手丟到一邊,漫不經心地道。
“快點打完,本王還趕著回家。”
那兩個飛龍騎掄起小臂粗的軍棍,狠狠朝著昭王背上打去。
棍棒砸在肉上,發出沉重的悶響。
吳忘站在旁邊監督。
他光是聽到這聲音就覺得疼,可昭王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在打到第十下的時候,有一隊人朝著這邊匆匆醒來,
吳忘定睛看去,竟是皇后娘娘乘坐的鳳輦!
他趕忙迎上前去,恭敬地見禮。
“奴婢拜見皇后娘娘。”
皇后端坐在車里,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眶紅通通的,像是剛哭過。
她沒有理會吳忘,視線直直地看向昭王。
此時飛龍騎已經打到第十三下了。
吳忘見狀趕忙解釋道。
“昭王因為沒能保護好太子,犯了失職之罪,圣人命人杖責二十。”
皇后輕笑一聲,語氣中充滿嘲弄之意。
“本宮唯一的兒子沒了,圣人卻只罰他杖責二十,未免也太寬容了。”
吳忘不敢接話,忙低下頭去,裝作什么都沒聽到。
皇后站起身,在宮女的攙扶下緩步走下車。
她一直走到昭王的面前。
此時李寂已經被打到第十九棍,只剩最后一棍。
他后背的衣裳已經滲出血跡,眉頭微微皺著,但身體依舊站得筆直,仿若一桿頂天立地的鋒利長槍,無人能令其折腰。
皇后說了聲:“停。”
那兩個飛龍騎立即停下動作,齊齊看向皇后。
皇后上下打量昭王,那目光看似輕飄飄的,卻是淬了毒,帶著陰狠的意味。
“本宮的兒子慘死在了山匪手下,而你卻平安無恙地回來了,就連你的雙腿也恢復了。”
李寂的后背已經鮮紅一片,神態卻依舊泰然自若:“這只能說明我命不該絕。”
皇后逼問:“那本宮的兒子就該死嗎?”
李寂:“太子的死于我無關,您就算沖我發火也沒用。”
皇后冷笑一聲,完全不信。
當初李澄離京前,她就看出兒子想要對昭王動手。
她竭力勸阻,那時李澄是答應了的,并表示自己不會亂來。
但以她對兒子的了解,李澄不一定能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