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準備動手了。”蘭寺手中握著長刀,刀身上幽藍色的紋路在月光下緩緩綻放。
“嗯。”女人微微點頭,鳳冠霞帔之下,是一副平靜如水的面容。
“我可以帶你逃出去。”
“不必了。”女人緩緩低頭,看向懷中酣睡的孩子,輕撫道:“你只要帶她走就可以了。”
“月……”
“你往日最聽我話,怎么現在卻又不聽了?”女人看向蘭寺,眼神中似乎帶有一絲慍色,蘭寺見狀不由得后退半步,連忙跪下,低頭不語。
“帶玲兒走。”
“是。”蘭寺握緊手中的刀柄,女人嘆了口氣,又看向懷中襁褓里的嬰兒,似有話講,卻又遲遲開不了口,猶豫一會兒,便交給蘭寺。
“走吧。”女人輕聲說道。
“君上,這孩子,以后怎么辦?”蘭寺問道。
女人看了一眼,說道:“以后玲兒若是要走,便由她去吧。”
“臣……領命!”
“蘭寺,在整個安國里,你是我唯一能夠相信的人了。”女人看著蘭寺遠去背影,手里握緊裙擺上的七彩流蘇,門外燈火通明,路人熙熙攘攘,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傳來敲鑼打鼓之聲,一盞盞明燈隨著清風緩緩飄起來,漸漸連成一片星海,直至九天之上。
“又是元燈節啊。”女人嘆道。
“夫人,早點上路吧。”一旁的仆人催促道。女人看著杯中的清酒,苦笑一聲,說道:“阿洛,我還是沒能改變你。”話音剛落,女人將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幾處爆竹聲響后,誰也沒注意到這院子深處的香消玉殞。
“站住!”
蘭寺懷抱著嬰兒,騎著馬一路狂奔,身后的火把將荒山點亮,眼下四面八方都是追兵,蘭寺只能被迫往“覺成”山頂跑去。
“站住!”身后的追兵越追越緊,緊接著身后傳來利箭的嘶鳴,正射中蘭寺身旁的樹干。
“吁——”蘭寺勒住韁繩,懷中傳來嬰兒的一聲啼哭,眼前已經是萬丈懸崖,身后的追兵也趕了上來,他們手中的火把連成一片,從山根沿著山脊直達山頂,就像一條匍匐在山背上的火蛇。
“蘭寺,大人賞識你,你若是交出那個孩子,興許還有條活路!”
“小主莫怕。”蘭寺并沒有理睬那人,只是輕拍著懷中的嬰兒,將刀橫在身前,低聲說道:“睡一覺就好了。”
話音剛落,蘭寺用刀背猛的抽向馬背,那匹馬受到了驚嚇,竟然直奔著懸崖而去,那群人顯然沒料到蘭寺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眼看著他連人帶馬一同摔下了懸崖。
“他瘋了!”一人忽然喊道,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不過眼前早已經空無一物了。
“呵,不過是狗急跳墻,也難為蘭寺這條忠犬了,這么高的本領,非得當那個女人的狗。”
等到眾人散去,整座覺成山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