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想，在路過的服務生托盤上抓了一把糖，就往女主那邊走。
“沈妙，好久不見。”隔著幾米遠，任遠就認出了她。
沖她晃了晃酒杯。
高腳杯被任遠端在手里，嫻熟優雅，她的指甲也是早櫻色的。
沈妙下意識就要拿過身邊服務生托盤里的酒杯，伸出手的時候卻帶出了口袋里的糖果。
糖紙上還印著小熊。兩顆糖果在地上滾了一圈，最終落到女主和任遠身前。
一聲輕笑，成熟的女人彎腰，將糖果撿起。因為彎腰的動作，她身上柔軟的長裙滑動，看起來像是春風拂過的櫻花瓣。
任遠道：“掉出來了。”
然后伸手，將糖果放回沈妙手心，動作優雅得就像她平時向哪個紳士伸出手。
沈妙拿回了糖，卻莫名有點不好意思把糖再給霍堯。
總覺得，如果她此時伸手遞出糖，就像是一個小妹妹，跑到兩個正在談工作的姐姐跟前，想要加入她們的話題。
她突然也想像任遠那樣，舉一杯冒著新鮮氣泡的香檳在手里，優雅一點。
于是看向服務生。
“她不能喝酒。”霍堯開口，對服務生。沒有看她。
沈妙剛剛伸出的手就又縮了回來。
心里想，只是拿在手上嘛，而且，她只抿一點點，今天這么重要的場合，她當然不會把自己弄醉的。
但不敢說，女主這個時候正生氣呢，她不敢跟生氣的女主頂嘴。
任遠瞇了瞇眼睛：“你真的變了好多。很難想象，你是一年前那個獨占各大雜志封面、野心勃勃的設計師。”
霍堯看著面前的女生小心翼翼地低垂著頭，皮膚白白嫩嫩的像個白面團子。她偷偷掀起眼皮，想要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看看他。
眼神清澈明亮得像山間的小溪。
還是一眼就能看到底，溪水中幾顆鵝卵石都能數出來的那種。
心里嘆一口氣。
“你不是想去庫房看看這次的服裝嗎？”霍堯對任遠道。
沈妙就看著霍堯頭也不回地走了。偶爾偏偏頭，是在和任遠說話。
霍堯手長腿長，身高比作為模特的任遠還要高出一小截，而且身材比例也好，不輸身邊的人。
其實任遠的氣質偏中性冷冽，但不知道為什么，霍堯舉止間別有一種瀟灑自如的韻味，反而襯得身邊的任遠比平時要柔媚一些。
這樣兩個人走在一起，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那個是hw的模特任遠吧，她身邊的是誰，新簽的模特么？長得真是標致。”
“不知道，可能是卓總簽的人吧。說起來，任遠今年沒和hw續約。”
“怎么會，她回國不是就為了卓子昂嗎？”
“她家里有礦，而且長得又美，身邊不缺人獻殷勤，卓子昂那種冷心冷面的男人，她追一段也就沒興趣了吧。”
還有閃光燈的聲音：“喂，你們不覺得她和她身邊的人在一起好配嗎？！”
沈妙心里一跳，轉過頭：“你看錯了吧，她們都是女生啊。”
“對，女生和女生在一起，沈老師又有意見了嗎？”答話的是個雜志編輯，他認識從前的沈妙，但沒有深交。
他這么陰陽一句，也是有緣故的。從前他的男朋友在hw工作，做沈妙底下的實習生，結果沈修女有次撞見他和男朋友在公司樓梯間接吻，之后就把他前男友開掉了。
沈妙自然沒認出這個人，也沒再理會他。
她只是在消化這人剛剛說的話。
“女生和女生在一起”。
在上個世界，也有同性別的情侶。但是她周圍并沒有。
所以，剛剛看霍堯和任遠兩個人走在一起協調的身影，心里冒出來的那一絲異樣，是因為她很少看見這樣的情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