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藝術氣息的別墅內，裝潢還是三年前的樣子，沈妙當時買的紅藍游戲機就放在茶幾上，規規整整。
男孩爬上沙發，拿過手機，翻看，他面上還帶著嘟嘟肉，但已經能看到來日俊美的輪廓。
任遠道：“能看懂？”
男孩子不說話，那雙和霍堯一模一樣的鳳眼清冷地盯住手機屏幕，白嫩嫩的手指翻了幾下，然后舉著手機對任遠：“這個是誰？”
任遠都不用看屏幕上的照片，就知道那是沈妙：“一個朋友。”
男孩子托著腮思考，紅潤的小嘴嘟起，但思考似乎沒有結果，他挫敗地揉了揉腦袋：“可是，網上說，她是你的敵人。”
任遠挑了挑眉，看向男孩說的網友評論，哦，是八出來當年的帖子，那次時裝周之后，有人說她和沈妙是情敵，那個時候大家還不知道霍堯是男人。
男孩大概是不懂情敵是什么，但懂得是對立的關系。
“那如果她真是我的敵人呢？你幫誰？”任遠道。
小男孩又不說話了，這回連俊秀的眉毛也微微皺起。
任遠輕哂：“小沒良心的。”
————
沈妙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棟磚石房子里。
房子是歐洲修道院的式樣，灰色磚墻厚重，半弧形的窗戶很大，能夠看到外面的郁郁蔥蔥的草場。
她直起身子，這具身子已經太久沒有動過，現在稍稍動一下腰，她仿佛都能聽到骨節砰砰的響。
年代久遠的木地板光潔可鑒，室內的陳設古雅而貴氣。
“有人嗎？”沈妙被自己的聲音嚇到。
聲帶太久沒有用，沙啞得像是砂石被卷在金屬帶上，刺啦刺啦，干澀刺耳。
她咽了口唾沫，緩解了一下嗓子里的不適。
既然沒有人，那她就出去吧。
穿上鞋，小心地讓不再平衡的身體邁出一小步，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是歐式的裙裝，繁雜富麗。
裙擺層層疊疊，綴在地上。
身上倒是干干凈凈的，沒有奇怪的味道，也沒覺得癢，大概有人幫她清理。
她在主系統的空間里，是看不到這里的“沈妙”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這個房子里。
她現在，怎么說呢，既是沈妙，又不是沈妙。她現在不能算完全意義上的人類。
當時，她捏碎了系統的聯結器，也就相當于違背了最初穿越的契約，毀掉了她的靈魂和這個世界的聯系，于是靈魂被主系統的空間收回，理應永世不能離開。
她求主系統去救霍堯，后來主系統回來了，看樣子，霍堯應該是得救了。
沈妙在那個銀色的空間里偷偷查過數據，x0723小世界沒有崩塌，那就說明，兩個創世神都安全。
她本來以為，屬于“沈妙”的身體肯定毀掉了。
因為當時洛芙那根可怕的閃著光的手指都已經插入了她的腦后。
她就靜靜呆在主系統的空間里，等待發落。
似乎像她這樣違背契約的靈魂也不在少數，他們最后都和芯片融合，成為了主系統手下的辦事系統。
就像那個帶著小奶音的，曾經和她綁定的系統一樣。
她，或者說她的靈魂，就這樣無所事事地游蕩在主系統寬闊的空間里，安然地等待屬于她的那一天到來。
當回憶翻涌的時候，心里還是會一陣陣抽痛，好在她不是個想太多的人，在日復一日的等待中，她漸漸將回憶里快樂的部分提純出來，只要想到曾經霍堯那雙漂亮專注的淺褐色眼睛里的光芒，她就能開心很久。
大不了做了系統以后，接一個x0723世界的任務，綁定一個x0723世界的宿主，這樣她還能用宿主的眼睛再見見霍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