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心,小則不容二人,大則包容萬物,其復雜渺渺乎不可揣測。世有人心難測,知人知面不知心,也有心存高遠,燕雀不知鴻鵠之志。
這是葉知秋在現代界時感慨人心的話語。
而當靈氣復蘇,他就沒怎么感慨過,不過他卻感知到心靈與肉身都是格外的重要。
肉身自然是要修行的,而至于心靈的修行,葉知秋卻不曾入門,因此這一次他見到了王陽明,便想問一問王陽明怎么修心。
“心靈道我不知,不過我卻可以講一講我的心學,希望有助于國師道友。”
王陽明講起了他的心學。
“朱子是孔圣人之后的又一圣人,他的《四書集注》是科考指定教材,他的思想被公認為“天下之真理”,朱子一生所追求的東西叫做“道”。道,就是天下所有規律的總和,洞悉了道,就可以洞悉世間一切。如何才能悟道?朱子說:格物致知。格,就是琢磨的意思——只有不停地格物,與事物親密接觸,才能明白其中包含的“理”。我二十一歲那年,讀完朱子之著作后,到家中“格竹”,坐在院子一棵翠竹下,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竹子,希望參透竹子的變化玄機,掌握世間萬物的變化規律。格了七天七夜,不曾悟道,卻暈倒了,我便感嘆:“圣人之說可疑也”,便漸漸有了自己的心學。”
王陽明講起了過往的事,聽得葉知秋有些發愣,他只知道朱熹似乎提出了什么“存天理滅人欲”,好像是很壞的東西。至于更深的,他也不曾讀過,畢竟是朱熹的東西,而不是道家的。
“理學從天地生生之道出發,指出了萬物無不有理,仁義禮智是天賦本性,之所以有善有惡,是因為被不同的氣質之性所遮蔽,因此要存天理、去人欲;而我則從心與理的這個缺口入手,從內心出發,提出心即理也,良知不需外求,本就在各人心中。所謂:凡人雖無圣人斤兩,成色上卻能夠與之無異。因此從心上功夫來說,就是要時時“良心發現”,做到存心養性,知行合一。”
王陽明悠悠言道,說出的話讓葉知秋大抵知道了理學和心學之間的差別,似乎理學并不是葉知秋想象的那樣壞,但是王陽明說的還是有些抽象,讓葉知秋只能大體理會。
“心上功夫和事上功夫是一體而統一的,要在日常生活中,時時追隨良知本體去行,光明磊落無愧于心,事了拂塵去,但求自然而然,多了點沾沾自喜或是后悔不滿都不對。
這樣久而久之,我儒家之士就能夠感受到浩然正氣而毫無虧欠,于是“無入而不自得”。”
“道友大才!”
葉知秋沒見過孟子,不知道孟子這位“吾善養浩然之氣”的存在是怎么樣的風度,但是他已經見過王陽明了,看到了滿身浩然正氣。這樣的儒,已經到了大儒的境界,而不是腐儒,酸儒。
儒之一字,正大光明。
“我心學強調不離事,但是也不滯于事,通過內在的道德直覺、現實的道德實踐,下學而上達地觸及良知本體,感受云開月明、鏡無纖塵的精神境界,它是立根于道德而又超越道德的,既包括“仁者以天地為一體”的大吾之境,也包括“情順萬物而無情”的無滯之情,在我儒家注重道德的有之境基礎上,吸收佛道無的境界,這有無之間不是躲進小樓自我安慰,而是勇往直前狂者胸懷,這一境界的背后是大樂、是活潑潑、是廓然大公,良知過處如川水一般活潑潑,如當哭則哭,雖哭此心仍是樂,只要本于大公之心,喜怒哀樂未嘗不可,如此才是靜亦定,動亦定。”
“……”
葉知秋表示自己好像聽得不是特別懂。
這位大儒將他的心學之道要義告訴了他,哪怕以他如今的思考能力,聽得還是有些懵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