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卿自然發現了這一怪異景象。
但她根本沒有留下來探究的想法。
越野車從工廠里沖出，很快重新回到車道上。
外面的境況比她預想的好許多，除了過于炎熱的天氣外，沒有喪尸群再朝他們圍包上來。
時卿將車往城市中心開，有意識地觀察附近的情況。
路上，看似乖乖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沈渡光，也不是什么安分主。
他抿著唇瓣，斂下淺褐色的睫羽，像熊孩子倒騰玩具一樣，自顧自地把手里的槍械部件全都拆解下來。
連裝在彈夾里的子彈都不放過，一枚枚地，仔細地摳下來。
零零散散的，全在他的腿上鋪開。
期間，碰到一段凹凸不平的路面，越野車的車身隨之輕晃，有個小零件滑了出去。
掉到座位下。
沈渡光把臉側向玻璃窗那邊，低身去夠，夠了半天兒沒摸到，有點氣。
漂亮的薄唇抿出向下的弧度。
連眉毛都蹙起來。
“……”
時卿往他的方向瞄一眼，看見沈渡光用那顆毛茸茸的亞麻色腦袋對著她，發色在淡金的陽光里顯得更加柔軟漂亮。
摸一下會怎么樣？
估計會咬她……
還可能會找機會弄死她。
“……”好怕！
時卿移開視線，目不斜視地看路況，絲毫不流露出一點歪心思。
她是正經人。
反正，遲早能摸到的！
這個方向不好把掉下去的小零件夠回來，沈渡光還要防止放在腿上的零件滑下去更多，他只好嘗試調整姿勢。
沈渡光用余光偷偷地看她一眼。
琥珀色的淺瞳里帶著試探的警惕。
小姑娘迎著陽光，坐得端莊挺直，專注地看著前方的道路，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他。
沈渡光壓在胸膛里的緊張，悄悄地隨著呼吸松開。
他邊觀察時卿，邊去夠掉下去的小零件。
她身上顯得很干凈，完全沒有經歷末世般那樣凌亂骯臟。
露在墨鏡的臉頰線條柔和，偏偏又擺出一張正經到冷酷的表情，讓人難以琢磨她的情緒。
沈渡光的視線還停留在她臉上，猜測她的想法。
時卿低眸略微掃他一眼，又重新看回前方，淡聲道：“你在偷看我。”
沈渡光：“……”
她說的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把他的偷偷打量，直白地揭穿。
沈渡光的耳根有些發熱，他像是充滿被抓包的尷尬，惱羞成怒般地扭過頭去。
手指碰到掉落的小零件，他立刻攥緊掌心里，規矩地坐回位置上。
低頭繼續搗弄那些部件。
一言不發。
只是動作變得有些欲蓋彌彰的胡亂，沒了之前那樣慢條斯理的專注。
“下車。”
到達目的地，時卿剛熄火，漆黑的槍口就朝她伸了過來。
時卿側目看去，沈渡光已經把他剛才拆得七零八落的零部件全都裝了回去，他現在還給她。
見時卿不接，沈渡光微微不解地歪頭，眸光明澄的看著她。
沈渡光咬了下唇瓣，他的眉頭短促地簇起，又松開，最終薄唇動了動，出聲道：“還你。”
他又補充一句，“沒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