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發生了什么,宮內絲毫不關心。
只因此刻所有人的關注點都落在夜棠身上。
燈影綽約,暖黃的色調落在夜棠那張通紅發燙的小臉上。
燒的越發厲害了。
但現在做的,只有等退燒。
太醫們還有一眾大臣都在養心殿外跪著等候。
寧伏壽更是焦急踱步,那架勢恨不得把養心殿口的大理石磚給踩沒了。
只有柳惜音一個人守在夜棠的床前。
她輕輕撫著小家伙的臉。
眼中含著淚水。
“我都說了他們都是臟的,身上都有病。”
“弄死他們得了……”
“不過都是螻蟻一般的人,居然讓哀家的棠兒落得如此境地。”
“我不能失去你,棠兒,不能,我不能失去你的。”
“沒有你,夜國的江山,又該怎么辦……”
她輕輕喚著,試圖讓有些昏沉的夜棠醒來。
……
夜棠迷糊之中,只覺得自己身上熱極了,像是小時候被大孩子欺負,被火圍住一般。
又是腦海一閃,眼前又變成了不盡的侮辱謾罵。
血流成河,蒼生痛苦。
所有人指著她的鼻子,冷眼瞪著她,控訴她的所作所為。
那不是她,她是夜棠!
她終是有點反應了,頭來回地晃著,神情也變得緊張起來了,眉緊緊地皺著,身子也在顫。
可就是睜不開眼睛一般,難受到極點。
柳惜音立馬注意到了,她站起身,連忙想叫來太醫,可夜棠嘴里似乎在喃喃著什么。
女人眸子暗了暗,還是先傾身想去聽她說了什么。
“不……不要!”
“我不是……”
她的聲音越發小了,聽不見了。
柳惜音終是急忙叫來太醫,給她看看。
……
這一夜,終于是慢慢過去了。
天像是露出了魚肚白,一縷淡淡的光撒在窗欞上。
蕭凌玄生物鐘極準,便醒了,他顯然是一夜未得好眠,靠在柱子上,眼底皆是青色。
不知誰先喊了一句。
門口跪著趴著躺著的各個大臣便都醒了,他們守了一晚上,意識到形象不佳,便也急忙爬起來。
寧伏壽過了半夜才睡著,這時候正是深睡眠,直接打起了呼嚕。
萬嘉裕揪了一把他的胡子,他也無動于衷。
最后在他耳邊輕輕道了一句。
“皇上娶親了!”
“……什么!真的!”
寧伏壽便刷得一下醒了,動作幅度之大險些沒把萬嘉裕給掀翻。
他眼里瞬間恢復清明,意識到不對,“你這臭小子!瞎說什么!”
那小家伙才十二歲,哪里就能娶親了!?
等等!
“皇上現在怎么樣了?”
話音落下。
緊緊關閉的門也被推開了。
春瑩撐著身體,告知道,“皇上,燒退下了。”
眾人眼里一片喜色,蕭凌玄更是率先進去查看情況了。
此時,房內柳惜音正探夜棠的額頭,反復確認夜棠應該燒退得差不多了,才放下心來,輕聲道,“真好。”
她又想說些什么,可隨后便再抵不過身體的過度疲憊。
身子一軟,便暈倒過去了。
索性有瑣珠,才不至于讓她摔在地上。
竟是一夜未眠,守在床前。
愛子之心,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