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玄眼里閃過一陣懊悔之意,忽而又覺得,委屈了那小家伙。
什么時候,他竟也會在乎,自己是否得皇上器重,是否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了?
他被自己這想法給驚住了。
……
夜幕降臨。
夜棠還在悲催地抄著資治通鑒。
倒也不是她怕蕭凌玄明天檢查,畢竟這身份地位擺著呢,帝師能把她如何?
只是。
阿德在邊上看著她呢,一邊看,還一邊給她端茶倒水。
“哎呀,咱們皇上還真是刻苦呢~”
“真不錯。”
他笑瞇瞇地夸著夜棠,這鼓勵式教育,簡直不要太好。
所以,夜棠每每想把筆桿子一撂下,就在阿德慈祥的眼神中,又咬咬牙繼續寫了下去。
“奴才陪皇上一起好了。”
阿德看夜棠的墨都快磨出一個小凹槽了,就主動替她研磨。
夜已深,夜棠打了個哈欠,她想睡覺了。
不過還有五遍啊啊啊。
咋辦捏。
她停筆下來了,決心找個別的法子。
看阿德那般認真的側臉,她定了好一會,忽然問道。
“小德子,你會不會寫字啊。”
阿德一愣,略有警惕,“奴才……奴才是會的。”
夜棠實在是有點困了,眼淚都從眼里逼出來了。
她不管那么多了,想休息!
于是,試探問道,“那你……同朕一起寫?”
阿德沉默了幾秒。
他低下頭,花白的鬢角摻著幾根黑發,研磨的手勢停了下來,然后很實誠地問道。
“所以,奴才這熱愛學習、刻苦作業的皇上……
是要奴才給您寫作業?”
夜棠:“唔……”
“別這樣說啊……”
“什么您您您的,這,這不就是培養阿德你的文學素養嘛。”
阿德眨眨眼,行,不戳穿她。
但夜棠還是聽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就好像是看錯了夜棠一般。
小姑娘摸摸鼻子,就當沒聽見。
自然地招呼她坐下,然后遞過去一支毛筆。
“來來來,別客氣。”
阿德扯過宣紙,“奴才,奴才倒是想客氣,但您也沒給機會啊……”
“咳咳!阿德,別說了。”
夜棠極其熟練地把一本《資治通鑒》擺在她和阿德兩人的中間,每個人各有五張宣紙。
“朕已經抄了一遍了,還有五遍,咱們兩個各自兩遍,那么,就還剩下最后一遍,該怎么辦呢……”
她拖長了聲線,讓人聽起來有些不懷好意。
阿德看她。
果然,這小家伙的眼睛骨碌碌地轉著,又圓又黑的大眼睛看起來格外澄澈,她不說話,只一個勁地看著阿德笑。
“嘿嘿嘿。”
阿德心思玲瓏,豈能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他捂著太陽穴,只覺有些頭疼。
“那最后一遍就阿德來寫吧,怎么樣?”
“朕可是專門給你機會練字呢!”
“阿德喜歡嗎?”
她笑瞇了眼,挑著秀氣的兩彎眉毛。
唉,這小祖宗!
阿德失笑,搖搖頭頗為無奈,他拱了拱手,聲音略尖。
“謝主隆恩!”
夜棠也跟著學他,擺起架子,抬高下巴。
“沒事!”
“這不過是小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