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這罵人的感覺,竟還是沒變。
江荀也是本能的想抬杠,但理智回籠,全然收了脾氣。
他撲通一下跪下。
“父親,是我年輕氣盛,一怒之下不辭而別,是為不孝不悌,但請父親原諒!”
拉下面子,示弱道歉,這是江荀第一次這么對父親。
江靈運見他這般鄭重,那些罵人的話如鯁在喉,全都說不出了。
一別經年,他差點忘了,他的兒子,早已不是曾經那個年輕氣盛的少年。
江靈運曾多次派人去徽州悄悄探望過,一步步見證他的生活,生意有成,新婚美滿,初為人父,直至越來越有擔當…
如今這么多年過去,該釋懷的,也早該釋懷了。
他能回來,向自己示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江靈運不再刁難,重重的喟嘆道:“起來吧。”
“謝父親。”江荀還有些驚訝父親竟這么輕易放過自己。
不過這樣很好,他也不用擔心不知道怎么說了。
過了半晌,總算直言道:“其實此次來徽州,是有要事求父親。”
江靈運聽他這話,臉色霎時就變了,不免冷哼道,“呵,果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既如此,便說吧。”
江荀見父親對自己突然冷淡,不免抹了把冷汗。
他本也不想這么無禮,但他瞧著靖懷這一路上都病懨懨的,恐怕不能再拖了。
既然來金陵便是為了求藥,那這會子已經和父親說上了話,索性說明更好。
江荀思量再三,這才擰眉道:“賢婿靖懷幼時中毒,纏綿病榻十載有余。前些日子他毒發之時我給他用了弗靈草,奈何靖懷再無親人,便沒有腕血做藥引。
他的毒想必解了一半,但具體怎樣我不知道。”
江靈運聞言一頓,先是不滿,不過一會兒又松了眉頭。
“哼,果然如此。行了,讓他過來,我把了脈再說。”
他說呢,這逆子怎么突然就要回金陵。
原來是這事兒!
方才見到徐靖懷第一眼時,江靈運就看出他面色蒼白,好精神都是強裝出來的。
想來是舊疾纏身,久病不愈所致。
這下聽了江荀所言,便心中了然。
這是徐靖懷解毒時缺了一味藥,他這當岳父的巴巴來這兒討要呢!
江靈運心情有些不悅。心道這逆子回家只為求藥,難不成沒一點惦念?!
他本想怒斥,但又冷靜了下來。
這逆子雖說不愛醫術,卻也是跟著他學過幾年的。縱然是個半吊子,許是連藥材都分不清,但卻認識有奇效的那些名貴藥材。
不然這逆子也不可能離家出走時還順走了他當時養了多年的弗靈草!
呵,現下想來他到也是個做生意的材料,倒是知道那玩意是好東西。
那可代藥引的月靈芝雖說難找,但他若是費些心思也是能找到的,大可不必大費周章來金陵…
江靈運不知江荀究竟還有什么算盤,但想到這逆子遇到這難題,第一時間選擇回金陵求助他。他一時也是說不出的心情順暢。
不過,究竟什么毒,能讓人被纏那么多年,連弗靈草都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