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辣味是人間真實存在的嗎?她的舌頭都要被辣麻木了。
最可怕的是,店家備上的解渴的肉湯,熱得發燙,舌尖又辣又燙。
顏澄單手撐著下巴,微微遮擋著自己憋笑的唇角:“霍同學,這辣度還滿意嗎?”
霍初染辣得直抽氣,不過她這人嗜辣,越辣越過癮,“你怎么找到這魔鬼辣粉的?”
他又吃不得辣,怎么會知道這么辣的東西?
提到這,顏澄俊眸的色澤黯淡了幾分,有些許自嘲地笑了笑:“我以前嘗過。”
他神情的落寞和此時熱鬧非凡的人間煙火格格不入,似是艷麗的五顏六色鉆進了一抹孤寂的黑。
以前嘗過……
準確來說,是他前世嘗過。
前世,霍初染逃離他的掌控,被江楚棋帶走,飄洋過海去了國外。
她換了手機號碼,所有曾經的社交軟件全都沒再上線過,名下的資產也一分不動,杳無音信。
決絕地、徹徹底底地和他劃清了界限。
唯一關聯的,是靜靜放在茗灘新房別墅里的兩本結婚證,她走時沒有帶。
他們那時的關系降到了冰點,霍初染總說他們之間已經走到了盡頭,可顏澄始終不肯放手。
他絞盡腦汁地想緩和,甚至帶她回了容城,想重新開始。
直到霍初染自殺,費盡心機和江楚棋聯合起來騙他,再不顧一切地出逃。
他才認命般的放手,他不再派人追查她的消息,也不再固執地挽回。
但他依然在等她。
每天都用工作來麻痹自己,每天都把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不給自己任何機會去想她。
“澄澄,你跟她離婚吧。重新開始,九珊那孩子自始至終都在等你。”顧婉每隔一段時間都來勸他。
顏澄每次都面無表情地說:“她人在哪兒我都不知道,怎么離婚?”
“你只要放出想離婚的消息,霍初染她必定立刻回國找你,她比誰都想離。”
聽到這話,顏澄就感覺之前扎在胸口的水果刀又來來回回地扎了無數次,疼得他連知覺都沒了,他竟笑了,執拗地說:“我們不離婚。”
家人、朋友或多或少地都勸過他,但他永遠都是固執的那一句“不離婚”。
勸多了,他也會恍惚,繁重的工作也壓不住日漸蝕骨的想念。
他開始瘋狂地找尋和她有關的一切,祈求能沾染上一丁點和她有關的事物,哪怕微不足道。
其中一樣,就是霍初染平日里每餐必不可少的辣味食品。
他關注了很多美食博主,專看各地辣味特色食品盤點,而后他就命人把那些辣味食物全都買過來,一一品嘗。
每次他都只吃了幾口,就辣得食不知味,辣得涕淚橫流,辣得神經麻痹。
但他依舊堅持,他那時曾瘋狂地想過:是不是哪一天他能吃辣了,她也就回來了?
可他嘗試了那么多,還是對辣接受無能,她最后也永遠地離開了他。
想到前世的這一切,顏澄頹生悲涼。
但看見對面少女吃得欲罷不能又直哆嗦的模樣,他心中的落寞空寂驟然消散了不少。
都是前世的過往了,他只要專注于今生就好。
“不得不說,這粉真的不錯。比容城任何一家粉店做的都好吃!”吃完后,霍初染擦了擦嘴角,心情大好,連帶著看顏澄都和顏悅色了不少。
顏澄笑了笑:“好吃下午再來。”
“你對這一帶很熟嗎?”霍初染明明記得顏澄是出生于延京軍政聯盟世家之首的貴公子,怎么會和這偏僻的小鎮扯上關系。
顏澄神色如常,言簡意賅地道:“以前待過一段時間。”
貴公子來這小鎮上待著,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霍初染雖然好奇,但見他也不是很想說的模樣,便也沒再多問。
之后,他們倆去附近的商場隨意買了些日用品和衣服。
回到酒店后,霍初染進房第一件事便是卸妝。
長時間帶妝讓她感覺非常不舒坦,卸下厚厚的妝,頓感輕松清爽了不少。
再次出門時,顏澄不經意地一瞥,看到她素白精致的面龐不施一點粉黛,忍不住問:“你為什么每天都要給自己化那么夸張的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