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一樓的窗戶開了小半截,風以狂狷的姿態不停地往里吹,吹得窗簾拂起斜打在墻壁上。
整棟別墅都莫名地沉浸于一種靜謐恐怖的氛圍里。
地板下又傳來一陣陣“哐當——”的聲音。
霍初染身子一哆嗦,下意識地驚呼:“顏澄,你別嚇我,我怕!”
詭異的哐當聲倏地停了。
過了不到一分鐘,一塊方方正正的地板朝上彈起,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扒在邊緣處,稍稍一用力,顏澄借力撐起,身手矯健迅猛地從地上翻了起來。
顏澄頂著一頭蓬亂的短發,俊臉和身上都噴灑這鮮艷的血漬,渾身上下環繞著瘆人的戾氣。
他站直身子,居高臨下地幽幽朝她看著,線條流暢的唇鋒譏誚地微揚,清冽低沉的聲線透著無盡的哂笑:“不是該在公安局等著見陸知羽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如果說之前寂靜中傳出的古怪聲響讓霍初染害怕,那么顏澄此時如同嗜血般的可怖模樣才是讓她真真正正地恐懼。
霍初染忍不住肩膀顫抖起來,澀然又微弱地道:“顏,顏澄,你怎么了?看上去不太好……”
“你還會關心我嗎?”顏澄眼底泛紅,嘴角噙著一絲殘忍的笑。
霍初染心底一咯噔,手撐著地板緩慢撐起,杏眼凝睇著他,一言不發。
兩人雙眸對視著,整個別墅安靜得連他們的呼吸聲都聽得格外清晰。
顏澄倏地冷笑一聲,轉過了身,抬步往走上走。
背影孤寂又環繞著一股難言的陰騭之氣。
霍初染在原地定了許久,直到聽到樓上臥室門開了又關的聲音,她才回過神,往臥室走。
房門沒上鎖,霍初染深吸一口氣,緊張地擰開門,走進去的瞬間一個高大的黑影就站在眼前。
唯有眼眸發亮。
“啊!”霍初染頃刻間尖叫出聲,被嚇了一大跳,脖子后縮,嚇得腳步混亂往后退。
嗒——的一聲,房間的燈突然亮了起來,顏澄面無表情地站在她面前。
霍初染松了一口氣,蹙著眉:“你為什么不開燈啊?”
顏澄沒有回答她,轉過身從衣柜里拿了換洗的衣服,徑直地走進了浴室。
浴室的水聲響起,霍初染輕嘆一口氣,坐在房間里的軟沙發上,緊緊攥著手機出神。
她心很亂,陸知羽不肯見她,身邊的人也什么都瞞著她。
她至今也不知道陸知羽受賄案的真相。
但直覺告訴她,陸知羽絕不會犯這種錯誤。
水聲漸停,霍初染的心也在一瞬間就緊繃了起來,心跳頹然加快。
顏澄穿著白色的浴袍,一手擦著濕潤的短發,他全身沒有一點熱氣,顯然是用冷水沖的澡。
延京的天氣已經轉涼了,這會兒冷浴很容易感冒。
霍初染下意識地開口:“你怎么又洗冷水澡,容易感冒。”
他終于不再無視她,一步一步朝她逼近,距離一拉近,霍初染無比清楚地看見他敞露的胸口處遍布著兇惡醒目的傷口,因水的浸濕已經腫了起來,光是看一眼就心驚不已。
“你這傷怎么回事?”霍初染猛地伸手輕輕扯開他浴袍的領口,雙眼震驚地看著那些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