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沉默下來，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謝淮輕輕笑了，那笑容里有幾分諷刺，“我不是你們沈家人，我也不懂你這種虛偽的父親，是怎么好意思告訴沈莜，她是你最看重的女兒！
如果你的愛，就是讓她小小年紀背負沉重的責任，承受兄弟姐妹永遠也想象不到的苦難，還要被迫接受早亡的命運，而這一切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她沒有痛覺……你說，她知道真相以后，該會有多傷心？”
“你放肆！”沈易抬手甩了謝淮一耳光，“我教訓女兒的方式，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置喙！”
謝淮用舌尖抵了抵臉頰，伸手抹了一下流血的嘴角，語氣輕得幾乎聽不見，“伯母是替你去死了吧？也就是說，這種方法其實可行。”
“……”沈易沉默下來。
“我要替沈莜去主城。血我有的是，隨便你怎么折騰，既然紀伯母能為了你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我也愿意為了沈莜這么做。”
過了許久。
沈易啞聲開口，“你想好了？畢竟是我親生女兒，我也舍不得她，但總得有個人去做！”
“想好了。”謝淮長長吐了一口氣，“如果兩年后，我能平安從那個地方回來，這件事我們誰都不提。如果我死了……”
他垂下眼簾，薄唇扯出一個艱澀的弧度，“我的尸體，應該有那個榮幸，躺進你們沈家的青銅棺里吧？”
這樣，沈莜起碼能平安活下去。
最好活個八十歲，不，長命百歲。
沈易默許了，嘆了口氣說：“你這幾天準備一下，見她最后一面吧。”
……
進度條到這里還未結束。
“謝淮！你跟我爸聊什么呢，說了這么長時間。”
沈易離開后，十四歲的沈莜穿著軍綠色的制服，朝場上的男生跑過去。
謝淮滿臉笑意，撐開雙臂，給她一個漫長的擁抱。
“你悶死我了，跟八百輩子沒抱過似的，以后又不是沒機會！”沈莜吃力地推開一點距離。
謝淮低頭看著她，像是要把未來兩年份全都看個夠，沒忍住在她眉心親了一下。
“許多人看著呢，”沈莜玩味地揚眉，“注意點行不行？”
“親一下都不行啊？”謝淮的唇角彎起來，捏捏她的臉，“小氣。”
“……我爸看著呢。”沈莜拂開他作妖的手指。
謝淮朝沈易的方向一瞥，嘴角的弧度斂了斂，“最近的訓練很重，一定要記得吃飯，不許餓肚子。”
“哦。”沈莜敷衍地應了一聲。
“也別和你二哥打架，他又打不過你，”謝淮笑，“怪沒面子的。”
“那是沈嘉亦自找的，誰讓他老搶我東西吃，上次被打進醫院，他還不長記性！”沈莜揮了揮拳頭，像個張牙舞爪的小松鼠。
謝淮摸了摸她的頭頂，漆黑眼眸里漾著些許難過。
“你怎么了？”沈莜抬起頭，發現他有些不對勁。
以前見了面就和她掐，還故意找茬挨揍，今天怎么不那么幼稚了？
謝淮飛快眨了眨眼，掩下幾分心思，“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