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最震驚的莫過于沈安安，她像第一次認識老三似的，臉上冷淡的表情化為錯愕。
一個干瘦的中年男人走進來，恭敬地對沈莜彎了彎腰，“小老大，我想看看那口井。”
男人樣貌普通，戴著瓜皮帽，穿著發舊的棉襖，臉頰凹陷進去，瘦得有些可怕，一雙眼睛卻明亮懾人。
不用問也能猜到，他就是謝家的奇人——骷髏李。
沈莜對有真才實學的能人一向很客氣，陪他一起走過去，“你能看出什么嗎？”
骷髏李蹲下來，干枯如竹節的手在潮濕的井壁上抹了一下，湊到鼻子前聞了聞，又嘗了一下。
看到他這個動作，沈安安眸底露出一絲嫌惡。
“這口井壁是青銅打造，少說也有兩百年了，不出意料的話，這井下面應該還有一口井，井底有守護井口的大魚，若是貿然使用抽水機，大魚受了驚四處亂竄，這下面會塌方，堵死井口。”骷髏李站了起來。
謝淮站在井邊往下看，“依你看，該怎么做？”
“用碗。”骷髏李說，“一碗一碗，把水舀光，而且一次下去的人不能超過三個。”
沈安安冷漠道：“這太荒謬了，憑什么相信你？”
骷髏李看她一眼，輕易認出誰才是真正的老三，目光轉向沈莜，“就憑我骷髏李在行業里闖蕩四十年的名聲。”
所有人看著沈莜，都在等她的決定。
沈莜略一思索，當即下了判斷，“就聽你的，用碗。”
沈家的人一向效率飛快，老三下了命令，便馬不停蹄地開始準備下井舀水。
三條穩固的繩子上吊了三個男人，小心翼翼蹬著井壁往下走。
每人各準備了兩只水桶，拿碗朝里面倒滿水后，由上面的人拉上去倒掉，再把空桶放下來。
“切記，只能用碗，不能圖方便使用水桶舀水。”骷髏李吩咐說。
沈莜的目光在手下們的臉上掃過，“李師傅的話記住了嗎？誰要是偷懶犯了錯，當場摘下族徽趕出沈家。”
“是，三爺！”
聲音無比洪亮。
沈安安站在沈莜身后，看向距離她一步之遠的深井，眼底閃爍著怨恨的光。
只要把她推下去，她就再也不需要做老三的影子……
念頭一旦萌發就變得無比強烈，她不由自主地抬起了手，卻被沈斯御一把攥住了手腕。
少年冷冰冰望著她，琉璃似的眼眸泛著涼光。
沈安安瞬間清醒，“六哥……”
“你要是動了手，猜猜死的會是誰？”沈斯御的聲音輕得像是一片羽毛，在耳邊淺淺吹拂，帶著溫熱的氣息，卻足以讓沈安安打一個冷顫。
她心有余悸地看向沈莜。
井邊的沈莜平靜地注視著下方的情形，像是沒注意到他倆的談話。
沈嘉亦的耳朵靈著呢，一直注意著老六和老四那邊，這會兒在心里不屑地嗤了一聲。
模仿得再像，不過是流于表面，讓老四下個井試試？
分分鐘被老三秒成渣渣！
畢竟，小老大的稱呼可不是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