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度母微笑著,雨水順著光滑的臉龐流下來,像個溫柔的少女。
濕濘小路上的謝淮側身望著沈莜,笑著招了招手:“走了,小朋友。”
雨下了一夜,在清晨天剛破曉時分,天邊出現一絲橙黃的曙光。
“雨停了?”
寨子里原本等待死亡的男人神奇地躲過一劫,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不少人跑出竹樓迎著太陽,看著自己的皮膚,激動地大聲喊:“我沒事!我沒事了!”
大萬山的村民稀里糊涂就解了毒,這件事玄之又玄,誰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菩薩饒了我們了……大慈大悲綠度母……”
滿頭白發的族人跪下來,手舉蒼天,朝綠度母的方向虔誠地匍匐在地。
男人們終于不需要過提心吊膽的日子,又哭又笑,在寨子里追逐嬉鬧,高興得像過節。
沈謝兩家人受到了熱情的招待,臨走時每人都收到了不少土特產,花茶蟲茶平涼香米,其中一位苗族姑娘還送給李叔一件苗繡手帕。
那個姑娘正是昨天在水潭邊回頭的人。
“李叔,阿妹看上你了!”
“收下唄!”
弟兄們紛紛打趣,姑娘穿著漂亮的衣裳,被姐妹們簇擁著,欲說還休地看著李叔。
李叔聽說苗族蠱術很厲害,拿著代表定情信物的苗繡,接也不是,拒絕也不妥,哭笑不得地站在那里。
看出他的猶豫,那個叫牡娟的阿妹脆生生說:“你放心好了,我不下蠱咬你。”
大家都笑了起來。
李叔抬手蹭了蹭鼻尖,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阿妹,給你的情郎哥哥唱首山歌好不好啊?”
“唱一個!唱一個!”
阿妹就唱起來,聲音如鶯囀,眉眼含春,歌詞曖昧,把在場的適婚小伙子都唱臉紅了。
沈莜笑著隨眾人一同鼓掌。
看著滿目的青山秀水,竹樓苗寨,她忽然覺得,貴州的景美,姑娘也美。
熟悉的冷香飄過來,謝淮湊到她耳邊問,“什么時候,也給你的情郎哥哥唱一首?”
沈莜頓了頓,“山無棱,天地合,的時候。”
謝淮想了一下,露出究其復雜的表情。
小丫頭還挺幽默。
……
在阿朵的客棧休息了兩天,謝淮帶著沈莜回了一趟杭州。
將時玉的骨灰盒和謝丞良的安放在一起,走出墓園,謝淮忽然說:“要不去我家坐坐?”
沈莜抬眼看向他,想起一個被忽略的細節,“你不是江南那幫富二代的老大么,謝家在京城怎么也有不少產業?”
“我爸在北京念的大學,人脈都在那里。”謝淮淡淡解釋。
謝淮在杭州的宅邸是一處獨門獨戶的中式庭院,水榭亭臺,白墻黛瓦。
看著靜謐的院落,沈莜不由自主地薅住了謝淮的袖子,“你們家有人嗎?”
謝淮奇怪地看著她:“有,怎么了?”
沈莜抿了一下嘴角:“我什么都沒準備。”
第一次跟著男朋友回老家,有點不安。
謝淮看著她少見的認真模樣,忽然笑了出來,在她腦袋上輕輕按了一下,“想什么呢,小傻瓜。”